西岐淳熙三年秋。這日正直先皇最寵愛的九皇子湛王與將軍府的七小姐政和郡主林溪月的大婚典禮。
不過婚禮雖然人來人往觥籌加錯,正角湛王殿下淩湛卻是沒有出現——彼時他正掛帥親征與蠻荒東胡族決戰邊境。
三日後,申時已過,政和郡主林溪月端坐在她與湛王的新婚房間內,一如三日前進王府時的模樣。
彼時天空湛藍如洗,晴空萬裏。
一道喜悅的聲音從房間外傳來。
琳兒因為開心而有些莽撞地衝進房間內,甫一跨進新婚的房門,便是迫不及待地嚷嚷道——
“王妃,王妃,湛王班師回朝啦——!”
林溪月雖然平日是紈絝女兒,不過她從小就心係人人稱頌的湛王殿下,此時也難掩女兒家的羞態,有些怔忡的問道:“真……真的?”
“是呢!王妃。”琳兒是林溪月一同陪嫁過來的貼身丫鬟,自幼在林溪月身邊,與林溪月感情深篤。
不過由於林溪月為了與湛王殿下有共同語言,自幼不習詩書,因為湛王殿下人稱西岐鬼才湛王,在戰場上揮戈殺敵,英勇無雙,是個武功卓絕的男子。
林溪月雖然生在將門,而且她的父親還是湛王殿下當年的老師,不過林將軍卻不喜歡自家的女兒舞刀弄槍,在他的三觀裏,女兒家就應該有個女兒家的樣子,整日裏打打殺殺,不通詩書,不知禮節,成何體統。
不過林溪月卻不在乎她父親那一套,為了討湛王殿下歡心,自幼十八班武藝無一不精通。
雖然是先皇敕封的政和郡主,不過在家中因為父親的不喜歡,又因為母親亡故,在家十分沒有地位可言。
不過林溪月卻是不在乎,雖然受盡了將門中其他房女兒的輕視與姨娘的白眼,那又如何,隻要等到她十六歲那年可以嫁給湛王,就行了。
如今她苦盡甘來,終於坐上了去湛王府的花轎。
如今,她就坐在與湛王殿下同衾的新房中。
“王妃莫著急,現在湛王正在皇宮內麵見太後與皇上,不多時就會回來了。”琳兒道。
“嗯。”林溪月點點頭。
等了十六年都等過來了,她還會在意這短短的幾個時辰嗎?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林溪月的心情也愈發緊張。
畢竟是要麵對的人是她自幼愛慕的淩湛。不知他看到她,也會不會同她一般驚喜呢?
在接近亥時時分。廊外傳來了一名男子穩重的腳步聲。
聽這聲音,林溪月自幼了解她心愛的男人的每一個細節,從這穩重的腳步聲中,她就能知道,是湛王回來了!
湛王雖然在皇宮中飲了酒,不過他自幼武藝了得,落步依舊穩健,一看就知是武藝高強之輩。
至少,比現在的林溪月不知高出多少。
那絕色男子甫一步進房門,琳兒開心地朝他一禮。
“奴婢參見湛王殿下。”
琳兒瞧著湛王殿下的風姿,忍不住心地感歎,好一個風姿卓絕的男子啊……難怪是閨中女兒都夢寐以求的佳婿。這樣的絕色男子居然是她家小姐的丈夫,溪月小姐真是何其有幸。
淩湛的身邊有王府的眾多奴仆,還有許多花枝招展的女人,甚至還有一個太監模樣的人,這讓琳兒大惑不解,不待琳兒疑惑的心思轉過,那邊湛王淩湛已經開口說話。聲音青瓷如水。卻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公公,傳太後口諭吧。”
“是。”
那太監恭敬地朝湛王一禮,然後朗聲開口道。聲音尖細無比。
“奴才奉太後娘娘口諭,特來告知政和郡主林溪月,因湛王驍勇善戰,在外屢見奇功。太後特恩準了湛王殿下的請求……”
那一邊安靜賢淑地端坐在床頭的林溪月此時還是心如撞兔,想著定是太後有什麼賞賜了。念及此,愈發攥緊了袖口中的衣袖,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樣。畢竟是太後口諭,即便是一件小事,她也是不敢怠慢的。
不過小太監後來說的話讓她的一顆心徹底跌落湖底。
“——政和郡主因素日舞刀弄槍,毫無閨中女兒之德行。湛王不喜,特將政和郡主遣返將軍府,此樁婚事作罷!”
什麼?
林溪月歡喜的一顆心徹底冰冷,秋高氣爽的天氣裏竟讓她如墮寒潭。
小太監的這番話像一盆兜頭的冷水般,澆得林溪月那顆希冀的心完全熄滅。
琳兒在一旁也是呆若木雞,不想這個人中龍鳳鬼才淩湛,竟然會這般求太後降旨,將她家小姐休掉!
他難道不知道她家小姐如何珍愛鍾情於他麼?
林溪月聽畢了小太監尖著嗓子唱念完的口諭之後,右手微微顫動,親自將自己的紅蓋頭從頭上拿下來。
隻見一臉俊顏無雙的淩湛,正麵夾寒霜地坐在離她遠遠的雕花木椅上,神色冰冷的看著她。
那眼神中,隻有深深的疏離,沒有半分感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