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張洛搖頭，認真地說道：“你還記得你第一次遇到我時候我說的話嗎？”
“什麼話？”張德帥問道。時過境遷，不是什麼事情都能夠記得很清晰的，張德帥倒是記得當時小洛調侃張偉明，還有用不知名的槍猥瑣地頂住了自己的小兄弟，其他的還真沒多少印象了。
“當時我說他對我始亂終棄，還要我來陪他兒子……”張洛把話停在這裏，安靜地等待張德帥反應過來。
張德帥回想了一會兒，恍然道：“我記得了，你當時說我爸叫你來輔佐我成長。後來你還在麗莎測試的時候，教育我，結果我惹你生氣了……”張德帥撓了撓後腦勺，訕訕地笑了幾下。
“不。”張洛苦笑了一下，“是廢物利用。”
“……阿姨，你別這麼說自己。天生我材必有用嘛，像我這種爛人現在都能幫人忙了，你怎麼會沒用？幾個月下來，要是沒你，我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蘇圓圓又要上班教書，根本沒多少時間管我，雖然我的自覺性也是世上少有的，可你也是功不可沒的嘛。”
張德帥的自吹自擂沒有讓張洛笑出來，她反而咬著牙看著張德帥，說道：“你知道我在自卑，但是你根本不知道我自卑的原因。”
張德帥本還想著讓氣氛輕鬆一點，一看張洛嚴肅的模樣，也是收斂了笑意，認真地問道：“你在介意你的存在模式跟我們不一樣？”
見張德帥顧忌自己用這麼體麵婉轉的話問出來，張洛心裏一暖，抿著嘴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還有，我始終找不到跟你們相處的方式。我不是那種按照輩分行事的人，你們一口一個‘阿姨’讓我不知道應該怎麼麵對你們。我不知道什麼是長輩的架子，什麼是長輩對晚輩的欣賞，我想學的，但是看著身邊的那些人，那些被條條框框所束縛的人，我始終無法把自己代入進去。因為我是有責任在的，不是可以理所當然地當你們的阿姨。更何況其實我存在的時間比起你們也差不了多少，我可以是你們的同輩。”
“……”張德帥不說話，他大概知道張洛的想法了。她出現的作用原本是應該用來輔佐人的，本意是如此，程序也是這麼設定的，所以她不可能放棄這種想法，像是一個威嚴的長輩一樣端起架子對待自己這些人。
或許她努力地在學習怎麼成為一個長輩，但是她沒有孩子，甚至因為一些特殊原因，不可能有孩子，也不可能跟孩子接觸，圍繞她周圍的永遠都是父親阿姨、叔叔伯伯等人，他們把她當成同齡人一樣看待，一些老人也將她當成小輩看待，直到遇到了自己這些人，她才算是真正接觸到她應該用長輩的眼光看待的下一代人。
有些東西都不是光看就可以學會的。就好像影視熒屏上常常就有家長給孩子夾菜之類的動作，這些動作或許很簡單，也很稀鬆平常，但是夾菜時候的心態卻是張洛揣摩不到的，她的眼裏，永遠都是人跟人的維係，還有血緣關係的作用，而沒有父愛、母愛。
或許以前有一段時間也有過，但是張洛的成長太快，讓她身邊的人快速地將她當成同齡人來看待，以至於她無法感受那種過多的長輩的氛圍。
代入感說起來簡單，但是真正能做到的卻不多，張洛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或許不能算是正常人，但是她的情愫，以及神韻，已經完全能稱作是一個人了。
“感情永遠不是錢可以買到的，感情也永遠不是代碼編程可以製造的。我不會心痛，不會激動，不會真正的生氣，不會真正的傷心，我可以用程序將它們模擬出來，但是我不能真正的成為跟你們一樣的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