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事情我是不會管的。你的性格我也知道,而且實力也有,偶爾耍耍小性子我是不介意的。隻是女人要掌握自己的命運……”她看向窗外,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比別人要付出更多啊……或許會遍體鱗傷都說不定。”
歐陽伊蘭聽著皺起了眉頭,有些嗔意,卻並沒有反駁,思索了一會兒之後,便屈服了,尊敬地點頭說道:“我明白的。我隻是不想這樣下去了。而且他身邊有人陪的,我想我隻能給他增加麻煩,卻……”
“孩子,自怨自艾、自暴自棄可不好。當年我也是這樣,甚至差點想要一走了之,要不是他奶奶和蓮,或許我不會有今天。人是不可以自卑的,連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怎麼可能有明天?沒事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好不容易來世上一次,而且你比我們這些人多了很多的能力,可以做的事情也很多,凡事盡力而為了,還怕什麼?值得不值得的問題都交給老天來考慮就好了。”
老婦抿了口茶,淳淳教導,端到胸口的茶杯裏泛起了水霧,使她風韻猶存的臉頰漸漸朦朧起來,“得與失,誰說得清楚?對得起自己的心就好。不過於情於理,你是應該自我檢討一下了。女兒家的不能這麼隨隨便便就任性而為,你要不想來,當初就不該過來,這樣對誰都好。”
“他們老張家就是一群固執的家夥。他要覺得虧欠你了,十倍百倍的都要想方設法地還你。更別提現在這小子感覺自己翅膀硬了,你要再不仔細想清楚,真的要掉入這個無底深淵的。”
歐陽伊蘭貝齒咬著上唇中間那塊凸出顯得可愛的小肉上,麵色掙紮了片刻,頷首小聲道:“我懂了。”
“我是醫生,有些東西隻有病人自己知道。你不說我是看不出來的。你不用跟我說你懂不懂,結論是做出來的,是感受出來的,光說不做,我對這種人沒什麼想法。你要以後還想見我,也不用來了。等想明白再過來,到時候我再幫你看病或者分析。”老婦一點也不忌諱歐陽伊蘭小王的實力,很淡然地回答,手一偏,身旁一個存在感極其低微的全身被黑色包裹,甚至連臉都看不見隻露出一雙黑漆漆眸子的人立刻伸手接過茶杯,跑到一旁去衝茶。
溫雨下意識地看了眼黑衣人,但就像是看到日常生活中早已習以為常的桌椅板凳一樣,剛將目光焦距在黑衣人身上就已經轉過了目光,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這一反應。
目光轉到了老婦身上,她渾身上下如同大家閨秀的氣質也是將溫雨折服,老婦循著溫雨的目光望來,和藹可親地笑了笑,伸出手一攤,溫雨望著那隻溫潤的手,將自己的左手放了上去。
老婦接過,將溫雨的左手捧在懷裏,又輕輕拍打幾下,看著左手手腕處一道細長的傷痕,心疼地歎息道:“都是作孽啊。這麼好的孩子,要是我女兒,早就天天把你放在心口疼愛,又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境地。”
“……柳、柳阿姨。”溫雨心中一動,叫道。
老婦愣了愣,伸出中指在溫雨春意無邊的眉黛之間一點,笑道:“你倒是會打蛇上棍。怎麼,這次讓你知道我身份,你就開始不安生了?我可告訴你,我這隻是個虛銜,沒什麼實權,你要打著我的名號做事,我是沒什麼麵子可以幫到你的。”
直白露骨的話,但是老婦說起來偏偏就不讓人感到生氣,反而更讓人覺得平易近人,直來直往的性子也讓溫雨心裏一暖。
“不是。上次伊蘭把你介紹給我認識的時候我就很感激了。雖然結果很殘忍,但是我起碼知道應該怎麼做……”
“唉,別給我帶高帽子,你這是在捧殺我。治不了你的病也等於是在把你往絕路上逼。孩子,現在你想明白沒,到底要怎麼做?你要選擇回來侍奉我,我也讓他們無法找到你,你要依然選擇天使或者選擇那個姓何的,你也別來找我了。話要說明白,我不想要一個人對外還有牽掛,不情不願地呆在我身邊。這會影響我胃口。胃口不好,身體就不好了。”
“我……”溫雨語塞,半晌後神色黯然地回答道:“我隻有伊蘭一個朋友,如果你不嫌棄,還能算是我半個親人,但是我的朋友都在那裏,是他們救了我,也陪了我這麼多年。”
“行,我也不留你。”老婦幹脆利落地點頭,右手往躺椅外一伸,黑衣人便適時遞上一瓶藥水。
晃了晃瓶子,老婦伸手遞給何雨,又指著歐陽伊蘭手指上下晃動幾下,沒好氣地笑罵道:“沒點原則的小家夥,讓我也跟著你亂來。”
歐陽伊蘭吐了吐舌頭,憨態十足,惹人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