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張德帥嘴角抽了抽，老媽徐英原本就個思想較為固執的人，一旦她認定的事情基本就沒什麼轉圜的餘地。就好比張德帥曾不止一次的要求她不需要來了，但她依舊是每個月抽空在雙休日來上幾次，不管張德帥對她是什麼態度，又或者村裏的一些人流傳著她的風言風語，都完全無法動搖她的意誌。
畢竟是一個女人，至少張德帥所居住的環境下還是把女人當成弱勢群體的，所以原本是和平離婚的張偉龍與徐英，本著張偉龍是張家村人的思想，村裏還是有一部分人對徐英的流言蜚語就從沒少過。
可是要是自己的母親真把範萌玉當成自家媳婦，張德帥還真沒這個臉麵對王俊傑跟範萌玉了，隻得快速起身，拔腿就要往下衝。
“等等！”王俊傑忽然想到了什麼，突然一把抓住了張德帥的襯衫。
“幹什麼？”
“那個……”王俊傑吞吞吐吐地張著嘴，像是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望著一臉茫然的張德帥，隨即狠下心，側著臉心虛道：“我把李麗莎攔下來了，現在她也在下麵客廳，我上來的時候好像阿姨正在問她什麼……我怕等一下阿姨亂說什麼，讓李麗莎聽見後難過了，可你現在這樣出去，我突然覺得好像更加不合適了……”
“麗莎沒走？！”張德帥呼吸微微一滯。
“對啊！你奶奶剛剛莫名其妙地出房間叫李麗莎等一下，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然後又回房間去了。李麗莎好像也有心事，就沒回去，然後範萌玉就在一旁不停的安慰跟詢問，還叫我把你叫出來說說看是什麼事情惹得李麗莎傷心的。我在那正跟思想搏鬥呢，結果阿姨就來了，還帶著大包小包的……”
“奶奶……”張德帥低聲呢喃了一聲，心中猛然一動，麵色僵硬地問道，“你是說我奶奶跟小鳳凰現在都在家裏住著？”
“對啊！”這下輪到王俊傑費解了，“不住你家住哪裏？你爸最近也住家裏啊，不過昨天剛出去了。”
“……”張德帥猛吞了口吐沫，腳步一緩，心裏忐忑，不禁站在原地躊躇起來。
他是真的害怕遇到張鳳凰！甚至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她，怎麼麵對她！
可就在張德帥矛盾不已的時候，徐英的驚詫聲忽然響起：“媽！你、你不是……”
這話的語調聽起來跟大白天活見了鬼似的，不過也難怪，死了十多年的老人忽地從天而降又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裏，任誰恐怕都難以接受。
“嗬嗬，阿英啊，”樓下奶奶的聲音十分和藹，“你沒看錯，不過不是你見鬼了，是偉龍那小子不了解情況而已。十多年前我不是去看親戚了，然後沒回來，親戚那邊也沒聽說過我過去，偉龍找不到人，正巧不是外麵有個老太太剛發生車禍了嘛，跟我穿的衣服差不多，偉龍一時半會兒就認定是我了，這不是才鬧出了這麼大個邪門的事情！嗬嗬，前一陣子我回來的時候，村子裏的幾個老朋友也都不相信，跟你這表情一模一樣。”
“原來是這樣啊……”徐英似乎依舊沒有反應過來，語氣中有一些仍在消化的驚詫與疑惑，但停頓了片刻就埋怨道：“媽，你這不是亂來嘛！十幾年了都沒個消息回家，害得偉龍那段時間消沉得天天喝酒，連活都不做了。”
“嗬嗬，你們都辛苦了。”黃和蓮歎著氣，隨便編出來的事情跟真的一樣，一臉唏噓地道：“那幾年得了老年癡呆症了，稀裏糊塗的也不知道回個信，要早知道你們擔驚受怕的，我也不會出那趟遠門了。不過我還算命大，碰到個老醫師，把我的病給治好了，最近才痊愈，就被送回來了。你看，這丫頭就是那個老醫師收養的，跟我回家住幾天。”
“哈哈，小丫頭長得很可愛啊！”徐英似乎接受了黃和蓮的解釋，轉眼就拋卻了疑慮，隨即卻又傳來了一聲驚歎聲，“哇，這麼一瞧怎麼跟我家德帥小時候長得這麼像！”
“嘻嘻……”張鳳凰的笑聲剛剛一起，張德帥渾身頓時產生一層雞皮疙瘩，瞳孔猛地一縮，飛快沿著樓梯跑下，也不管眾人的眼光多麼詫異，幾乎是吼出來的對著張鳳凰大喊道：“不許叫！”
“喂，德帥……”王俊傑在後麵忙不迭地跟上，聽到張德帥跟得了失心瘋似的朝著張鳳凰大喊，身子驟然一僵，心中覺得古怪。但察覺到此刻的氣氛忽然變得無比靜謐，所有人的視線都彙聚在漲紅著臉朝張鳳凰怒目而視的張德帥，王俊傑身子挪了一挪，走到範萌玉身旁，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聲，隻是不明所以地望著張德帥。
“我……”張鳳凰縮了縮小腦袋，流氓兔布偶被抱在胸前，卻也跟著小身子微微顫動，下唇被兩粒還沒脫落的乳牙緊緊磕住，一雙大眼睛不可遏止地布滿水霧，委屈地朝著張德帥張了張小嘴。
張德帥呼吸急促，不顧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彙聚在身上，咬牙切齒地猛瞪著讓人心疼的小蘿莉，一字一句地咆哮道：“我說了！不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