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了!我不需要什麼複習書了!”張璐璐哽咽著搖頭,馬尾辮在身後蕩起。她突然蜷起雙腿,雙臂抱住兩條小腿,也不管自己會不會在張德帥麵前露點,隻是將頭放在膝蓋上,口中猶自抽泣著,神色黯然地道:“德帥,我好難受……”
張德帥愣了一下,看著張璐璐沮喪的模樣,有些茫然摸不著頭腦。
原本這個時候,張德帥應該是會很自然地接上一句:“難受你就不要受啊,就憑你這性格,當攻都行。唉,可惜了璐璐你是個女孩,注定隻能是受,要不然像俊傑一樣,能攻能受,攻守兼備,那才是最高境界!”
可張璐璐如今的狀態太不尋常了!
她變得開不起玩笑,變得多愁善感,居然還會在自己麵前哭泣!
雖說張德帥小的時候沒少見張璐璐哭,也沒少把張璐璐弄哭,可張德帥已經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張璐璐就沒有在他麵前哭上過一次,甚至最難過的時候也隻是努嘴表示委屈,今天破天荒地哭泣,雖然隻是十分短暫的時間,還是把張德帥搞得胡思亂想,心中憤怒真正把張璐璐變得難過的罪魁禍首。
“是不是吳貴那小子在你家對你說了什麼了?”張德帥神色冰冷,一本正經地問道。
張璐璐沒有回答,抿了抿嘴,默不作聲。
“還是說我跟王俊傑真的要被學校開除了?”張德帥不確定地問道。
張璐璐將頭埋進膝蓋,依舊默然不語。
“那是每個月來一次的親戚來得太猛烈了?”見張璐璐雙肩抖動,張德帥頓時自覺掉進了張璐璐的陷阱中,忍不住玩笑道。
“我要走了!”張璐璐抬起頭,正視著張德帥,一張俏臉居然已經全部都是淚痕。
那雙淡藍色的眼眸充滿眷戀地凝視著張德帥,仿佛要把他刻在心裏。張德帥不解地搖頭,看了眼放在床頭的手表,說道:“才八點呢,再呆一會兒吧,你這樣子回去阿姨也饒不了我啊!”
“嗚……”張璐璐咬著下唇,麵色極度哀傷,毫無征兆地抬起雙臂,放在張德帥的雙肩上,一把將張德帥摟緊懷裏,把頭放在張德帥的肩上,感受著下巴上傳過來的體溫,聲嘶力竭地大喊道,“我要走了!我要離開這裏了!我要去沒有張德帥的世界!隻有張璐璐!隻有張璐璐在的地方!”
張德帥愕然地呆坐在床上,心中忽地騰起一陣呼喊:把她留下來,把她留下來!你的世界不能沒有張璐璐!
時間就好像突然凝固在這一刻,張德帥的心中五味雜全,有種難以言語的焦躁。
實際上從李麗莎接受自己開始,張德帥就已經有了張璐璐離開自己的準備,隻是他原本以為隻是兩個人形同陌路,隻是短暫的賭氣不說話而已,沒想到居然會聽到這樣的消息!
這一刻來得那麼突然,真的把他打得措手不及。
但是張德帥輕輕閉上了眼睛,思忖醞釀了良久,終於還是說服了自己這一切都不是玩笑,而是真的正在發生。
他突然伸出雙手,十分自然地放在張璐璐的腰間,雙臂用力緊緊擁抱了一下張璐璐,隨後笑了笑,極為淡定地說道:“知道了,到時候我送你。”
張璐璐兩行淚線流淌得更加洶湧,甚至從張德帥的肩膀處彙成一條水線,流到床被上。她始終是知道張德帥的品行的,知道他不會詢問自己離開的原因,也知道他不會在自己麵前流露出半點的不舍——他是一個再難過、再痛苦都不會說出口的男孩!
所以張璐璐用臉頰摩挲了幾下張德帥的麵龐,隨後推開張德帥的身子,十分爽快地“嗯”了一聲。她擦掉麵頰上的眼淚,輕咳著將抑鬱宣泄出去,揉了揉臉深吸了幾口氣,拍著臉突然道:“陪我出去逛逛街吧!”
“好,先出去等我!”張德帥依舊笑著,見張璐璐十分聽話地關上門走了出去,才低頭把一雙眼睛埋在劉海的陰影裏,靠在牆上默然不語。
這一刻,李麗莎是否有在自己昏迷的時候關心過自己的問題終於被張德帥忽略,黃和蓮與蘇圓圓去了哪裏也被他忽略,剩下的,隻有空洞的情緒在心裏蔓延,然後慢慢侵蝕他的身子,讓他埋著頭品嚐著早已習慣了的孤獨感。
門內,張德帥靠在牆上,雙手使勁握拳拉扯著蓋在身上的被子,咬著牙身子輕顫!
門外,張璐璐依著門仰麵閉眼,抿著嘴壓抑著自己忍不住想要宣泄出來的抑鬱與不舍!
然後,兩個人極為有默契地同時深呼吸了一陣,一個麻利地穿衣起床,一個靜靜地等候在門外……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來得那麼倉促,原本的世界早已塌陷,開始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