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驚鴻一瞥,雖然隻是一道背影而已,卻如同一顆突然隕落的小石子,擾破他平靜的心湖。
這樣堅拔如鬆柏的女人,是他從沒看過的,
這樣恍如隔世的孤寂是他沒有見過的,
這樣神聖的敬禮是他沒有見過的...
“秦白!”秦緣突然大叫一聲,恐懼地睜大雙眼。
尖叫聲將秦白從無邊無際的幻想中拉回來,車的前方是一塊大石頭,他一驚,方向盤隻能大幅度的旋轉,車子一個拐彎,就這樣直直地墜進旁邊的一個湖裏。
劇烈的天旋地轉過後,秦緣暈乎乎的眼冒金星,“嘩”一聲巨響過後,大片的水花濺起,水鋪頭蓋腦地滲進車子,她直接嗆了幾口水,連忙打開車門。
堅難地從滲滿水的車子裏走出來浮到水麵,秦緣兩手攀著車身,下半身還泡湖水裏。
“二哥!”秦緣埋怨地瞪他一眼,聲音因為驚懼而發軟發虛,她真是被嚇得半死,他到底怎麼開車的,要不是下麵有一個湖,他們倆就死定了。
她雖然經常被秦牧烈那頭豬氣得經常有不想活的念頭,可那隻是想想而死,其實她真的真的不想死的。
“蛇!蛇!蛇!”不遠處一條褐色滑溜溜的蛇滑水而來,秦白嚇得花容失色,拚了命往岸邊遊。
秦緣也一驚,對秦白更沒好氣,一個大男人,一點風度都沒有。
她望著那條蛇心裏也是微微發毛,迅速遊到岩邊。
兩人爬上岸,衣衫盡濕,衣服都沾滿泥沙枯葉還有細碎的浮萍,望著湖心四腳朝天的越野車大口大口的喘氣。
秦緣摸摸口袋,手機濕透了,屏幕一片黑。
四下望了望蒼翠的山巒,這裏是軍用通道,幾本沒有什麼車來往,沒辦法了,隻能走出去,開進來15分鍾,走出去大概要走1個鍾。
她暗暗發誓,再也不坐秦白的車了,太倒黴了。
秦白亦是嚇了掉魂一樣,軟軟地癱在地上,一張俊臉本來就白,這下更是慘白,而嘴唇經水一浸,豔紅豔紅的,像極電影裏吸血獠牙的鬼。
一輛軍用吉普不緊不慢開了過來,看到路邊像落湯雞一樣的秦緣秦白時,停了下來。
接著,一位女軍人幹脆利索地跳下來:“兩位同誌,要不要幫忙?”
聲音哄亮清脆,卻很沉穩得沒有一絲的起伏,身旁還帶著一位同樣穿軍裝憨厚的兵。
秦白狼狽地坐在地上,沮喪的抬起眸,目光觸及對方軍綠色的褲角時不由一怔,幾乎同時彈跳起來,緊張地打量眼前這位女軍人。
她大概是30歲左右,鵝蛋形的臉,膚色與秦槐的小麥色不同,特顯白,由於長期風吹雨淋的緣故,略微粗糙,卻為她增添幾許沉穩威嚴,眼底下有淡淡的曬斑。
秦白職業病立犯,一邊打量一邊分析她皮膚的缺點:偏幹有細紋,極度缺乏保養。
奇怪,他向來認為斑點是醜陋不堪的東西,可是為什麼在她臉上卻顯得那麼俏皮呢?
但俏皮這兩個字與這位女軍官的氣質完全不符,她長期作為部隊的高層領導,目光宛如冷電,犀利透徹,多少罪犯在她鋒利如刃的眼神之下無處躲閃乖乖招供,這種獨特的氣質,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她是經曆過各種大風大浪才練就這樣的自己。
再瞄一眼她的頭發,一絲不苟地梳起,固定在帽子底下,露出修長的頸脖,有些細碎的發絲散了開來,在秋陽的照射下顯著柔黃,秦白一顆心控製不住的猛跳起來。
她就是那個背影的主人?
看到女軍官肩上的二杠二星時,秦白不由又詫異起來,自己的爸爸爺爺都是軍人,他在這樣的家庭長大,自然知道一些關於軍銜的事,眼前這位女軍人很年輕,隻比秦槐大幾歲,秦槐還是個中尉,她卻是個中校,想必有她卓越非凡的過人之處。
目光碰及她軍服的胸前,上麵有蕭青的字樣,看來她叫蕭青。
在秦白專注地打量的時候,秦緣已慌不迭地答:“謝謝,謝謝。”
她呼了一口氣,幸好有車經過,不然走出去,走到腳長水泡都沒走出去。
“二哥,你的臉怎麼這麼紅?發燒了嗎?”秦緣奇怪地摸摸秦白的額頭,難道他著涼生病了?
“死丫頭,你才發燒了,”秦白回過神,連忙揮開她的手,白嫩的俊臉更加暴紅,惹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