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播電影散場了,又是一個孤獨的晚上,身邊的人都離開,又是一個迷失的黑夜,喧嘩的大街人來人往,我卻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無論是矯情造作的愛情歌,還是激情搖滾的搞笑曲,都不能帶給我一點點歡樂與精力,我究竟把心遺失在哪裏了?
我站在街道上一動不動,就這樣自以為率性地堅持,可在別人詫異的眼神中我也許隻是個任性的傻子。看著人們離開的不屑的背影,亦或是他們逼近的帶著各色麵具的臉,我仿佛在看一場表演,一場永遠不會落下帷幕的表演,多好,有聲有色,至少每天都在換著新花樣,不會重複,卻總是被遺忘;我多想這是一場啞劇,至少我不用聽那些虛偽惡心的話語,隻看那滑稽醜陋的演技,像一個違心的觀眾一樣。
邁著步子走開,嘴角向上微翹,人心有一塊地是肮髒的,盡管這不適用於全部,但一定是大多數,有人的地方就會有肮髒,我們都很難免俗,不要再說自己是高潔脫俗之人,因為你就在塵世。
很久以前,有句禪語很流行:“佛說人有三重境界,第一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重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第一次聽,笑了笑,我太膚淺,怎麼可能領悟它的深意。後來經曆多了,心也累了,停下來竟漸漸有了一絲頓悟。當我們還很幼稚單純地在世俗裏蹣跚學步時,我們看到的,聽到的,接收到的,就僅僅是事情展示給我們的表麵,我們就會片麵的把它歸在喜歡或是討厭的範疇,我們的得到的也是最直接的;後來長大了,可以在人生路上跑快點了,我們發現原來有很多事和以前不一樣了,我們會迷惘,會失望,會墮落,會走錯方向,我們不再那麼相信周圍的一切;再後來我們淡定了,不會再一驚一乍,會冷靜,會忍讓,會承受,會體諒,所以我們雖身在塵俗卻能控製自己不再那麼衝動,那麼性急,隻看事情表麵,難得糊塗。
為什麼世界很大,卻找不到自己的容身之所,為什麼隻有痛苦時,才會縮成一團舔舐傷口,直到大徹大悟,給自己走下去的理由。在人來人往的街上,孤獨的我找不到一絲寧靜,我就像吞了沙子的珠蚌拚命地舔舐傷口,拚命想要恢複從前的模樣。自欺欺人的人活得更久,他們會從荒唐的例子中輕鬆找到活著的理由,而我隻是努力在找離死亡遠一點的借口。我站在原處,再也挪不動腳步,記憶的潮水如洪荒野獸般將我吞噬,湮滅。緊緊地攥住雙拳,強忍住那撕裂的痛楚,我想用盡全力封鎖住涼到腳跟的悲意,可是我發現在現實的門前,我暴露得徹徹底底,連維護一點尊嚴的理智都給炙熱的思念融化了……
當記憶的線斷了,消失在人海裏,我怎麼也找不到了,哭著想留住的東西可不可以永遠,今天亦或是明天,也許它根本就來不及出現,但曾今的昨天總是越來越遠,我們很難等到對的時間,看到對的人對我們伸出手,說出對的話。奢望那被撕得血淋淋的誓言複活,還是淹沒在寒到滴水成冰的心裏麵?也許誓言就是戲言。為什麼越來越成熟,卻越來越痛苦?也許自欺欺人不過是給傷口找一個可以笑著流淚的理由。
冬季來了,取代了秋天那凋零的夜。真希望快下雪吧,讓白色掩蓋一切,埋葬鋪滿灰塵的漫天落葉,留下一個幹幹淨淨。
一切都是沫影,那麼認真追究幹嘛?胸口的淤血似乎都要積滿整個胸腔,失意與悲楚像一點點降臨的黑夜般獰笑著將我淹沒,不給我一點餘暉,一點希望……再斑斕的花盛開後就凋落,再耀眼的星閃爍後就隕落,人世間的花火,隻是一霎。我們都很自私,你永遠都隻會對幾個人掏心掏肺,但也許她們隻是當做理所應當,用過後踐踏的一無是處,然後又把曾今完整的心給別人,感情就這樣脆弱,薄如蟬翼,不管多纏綿還是一點就破。但我還是感謝那些給過我或是真心或是偽善的人,是你們讓我把那些夢做到最巔峰。
青春是熱烈的,可又是那麼殘酷的,,我覺得自己是處在棉花裏,找不到真實的一切,直到上天一次又一次地給我開了一個殘忍的玩笑。
夜深了,該回去了。我不知道街上別人都在想什麼,但我沒那麼多借口,沒那麼多理由,真的累了……
咦,是什麼滴在我的臉上?
是雨,下雨了,伸出右手,冷冷的雨滴在手心,像天使的淚。
兀然憶起納蘭性德的一首詞:別緒如絲睡不成,哪堪孤枕夢邊城。因聽紫塞三更雨,卻憶紅樓半夜燈。書鄭重,恨分明,天將愁味釀多情,起來嗬手封題處,偏到鴛鴦兩字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