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吐完後,博海洗了個澡就睡了,做了幾個夢,有沈冰怡,有師傅,有甘繼凱,居然還有那個白色西裝姑娘,幾個人一起坐在車裏去內蒙古的大草原玩,青草碧連藍天,眼光心界舒展,好不愜意。第二天,博海起得早,吃完早飯後,舅媽陳曉就托他帶點吃的給成功舅舅,就往工地趕去了。李多福(李佛耳)又開始收取黃金會員的會費,幾個打牌的人,就交了58塊,當然,老李也要給黃金會員發紅包,這回紅包裏包的是現金十塊,交完錢的幾個人收到返利紅包,自然很高興,旁邊幾個人看到交會費有紅包,於是又有幾個人交了會費,成為了黃金會員。事後,李多福對甘繼凱說,“對於黃金會員,我不強製收費,願意交就交,不願意交,也可以來聊天室聊天,比如昌貴仁,他開個早餐店,淩晨四五點就要起來,賺個錢也不容易,就算他要交會費,我也不會收。”甘繼凱當然不明白,他是公子哥,利己主義第一,“老李,這該收就收啊,怎麼能免費?”李多福又說道,“你還不懂。很多東西比錢重要,你把錢放在第一位,那肯定會傷感情,我要想的,我要做的,就是盡量保持感情和人氣不受傷害的情況下,賺點錢。再說,你收了別人幾十塊錢,就能靠那幾十塊發大財?”甘繼凱這才有些同意,“有點道理。”中午空檔時間,博海來到紫木股票聊天室,看望師傅李多福。甘繼凱雖然是工地保安,但比博海要自由的多,也沒人管轄,文成功也就供他吃飯而已,所以他一有時間,一感到無聊,就去找李多福。博海問起甘繼凱上午師傅做了什麼事,他多麼希望自己能跟著師傅,學習好他做事做人的方式。當得知師傅給黃金會員發的紅包是現金十塊的時候,他有個疑問,“為什麼給鑽石會員發的是健康煙嘴,普通會員發的是現金?”問了甘繼凱,甘繼凱也不知道。趁著李多福空閑的時候,博海問了他,“師傅,為什麼普通會員不發煙嘴,而發現金?”李多福看了看博海,想了想說道,“物與物有類,人與人不同。普通會員隻是想在聊天室和人聊聊天,打打牌打發時間,多的是像我一樣賺錢不容易的人,對於他們來說,有什麼比現金返利來得實在?十塊錢,也許他們又能用來買個菜,又是打發一頓飯。”博海點了點頭,“有道理,對於普通人來說,現金比任何東西都來得實在。”文成功從2004年十二月底就開始實行三班倒,二十四小時施工製。就這麼白天黑夜的忙活一個多月,博海自然也不敢懈怠,早晚清點不可少,閑著的時候,也上工地提下泥灰桶,多少能幫上點忙。而文成功了,一個多月,回家三次,古時候有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博海想自己的舅舅和大禹的努力也差不了多少。對於這,舅媽陳曉也是理解的,並且支持自己的丈夫,努力做事業,而陳曉一有時間就來工地探班,一個多月,來了七八次,每次來工地都帶了很多吃的,一下公交車,就打電話,要博海幫忙提東西,畢竟她還帶著四歲多的小表弟,不方便。就這麼忙到了2005年2月1號,過小年,又叫祭灶節,大廈將在這天下午正式封頂。這天一早,雖然已經不再開市,但是李多福仍然9點鍾把聊天室的門打開,照常裏裏外外打掃一遍,忙乎完後,吃起從昌貴仁那裏買來的包子,卻看到昌貴仁提著個豆漿進了聊天室。昌貴仁先打的招呼,“老李,來,喝點我的豆漿。”李多福一抬頭,看見昌貴仁,“老昌。”昌貴仁把豆漿給了李多福,李多福欣然接受,都老熟人了,謝不謝的不用說。昌貴仁坐了下來,歎了口氣,“唉,這要過年了,生意淡了不少。”李多福剛吃完包子,用吸管喝起了豆漿,“豆漿不錯。”又吸了一口,看著門前冷落,人煙稀少,“這要過年了,城郊村的很多租戶都回老家了,別說你的生意不好,就連我這聊天室,也沒什麼人。”李多福同時想到,這豆漿應該也是賣不出去,才帶給自己喝的。不過,豆漿真的很地道,很好喝。“老李,你今年回家嗎?”昌貴仁翻了下桌上的報紙,隨口一問。這問題可難倒了李多福,從他到大陸來,差不多也五六年了,從沒回過苔琬,也從沒想過要回苔琬,更覺得自己沒有臉麵回苔琬,他停止吸豆漿,牙齒咬著咬著吸管,把吸管咬扁了,半響才反問一句昌貴仁,“老昌,你今年回老家嗎?”昌貴仁又歎了口氣,“還不知道了,我也有兩年沒回過老家。出門在外,賺幾個錢,確實不容易,過年一回家,那各種各樣的花銷都有,人情世故也要花錢,不是不想回家,是花不起那個錢啊。我和老婆,兩口子一天到晚,起早摸黑,實在辛苦,好不容易賺了些錢,還要存著給子女讀書……”李多福當然理解昌貴仁,他懂得那種,說多了都是淚的感覺。所以李多福沒說什麼話,隻是聽著,又吸了幾口,卻說,“老昌,你這豆漿真地道。尤其是這綠豆漿,又好喝,又健康。”昌貴仁這才停止訴苦,“你喜歡的話,我明天再給你帶一份過來。”李多福笑著回道,“那太謝謝了,我就不客氣了。”兩人正這麼說著,從門外來了個人瘦瘦高高的,穿著舊西服,西服敞開,沒打領帶,卻露出那新的羊毛紗。那人李多福沒見過,不認識。卻見他笑著向昌貴仁打起招呼,“老昌。”老昌對著李多福坐的,聽到有人打招呼,才回過頭那一看,一時間也喊不出名字,“老……”那人一直笑,“是老趙,趙衛國。”老昌連連拍頭,“看我這記性,連老趙都忘記了。怎麼,出來了?”“是的了,今天一早出來的,路過你們家早餐店,買了個包子,問起你老婆,才知道你在聊天室裏。”趙衛國又笑著說道,老昌也笑了,“出來了就好,出來了就好。”李多福卻納悶,問昌貴仁,“這人是?”昌貴仁忙做介紹,“這是趙衛國,他你可能沒印象,但是他老婆你肯定認識,他老婆是周桂芳。”李多福一聽才記起,忙笑著說,“哦,原來是老趙。你老婆周桂芳真熱情,幫我找住的地方,劉奶奶的鋪位,就是她幫的忙。”趙衛國的事,李多福其實也聽說了,也覺得趙衛國當時想迂了,再怎麼的,也不應該去偷啊,不過出來就好。“來,來,來,坐下來喝茶。”李多福說著,就把趙衛國引到將軍椅上坐下來。趙衛國一坐下來就感歎道,“半年了,半年了。”昌貴仁也坐了下來,“現在不出來了嗎,還感慨什麼。”李多福先拿來了盤葵花籽,趙衛國和昌貴仁就磕起了瓜子,李多福就一邊燒水泡茶,一邊聽著他倆的對話。“老趙,在裏麵怎麼樣?”昌貴仁問道,“嗨,別提了。住穿都好,就是吃的不好,你看我瘦成什麼樣了?”趙衛國說。“那出來了,讓你老婆周桂芳,搞點好吃的,把你養肥就是。”昌貴仁笑著說。“嗯,我老婆是好,這不,她就去市場買菜去了,給我慶祝出來,也好好過個小年。”趙衛國說,“你老婆真好,這羊毛紗是她買的?”昌貴仁注意到了趙衛國穿的新羊毛衫。“是的了。她一早到監獄接我,我一出監獄大門,老婆就讓我穿上這件羊毛衫,說是在觀音廟裏供奉過,穿著保平安,以後安安生生地過日子。”趙衛國還是笑著說。昌貴仁也說,“你真是好福氣,討了個好老婆。”兩人磕著瓜子,又聊了下裏子巷半年來的變化,老昌說沒多少變化,隻是臨近的野地裏,那棟大樓快建成了。李多福茶水已經弄好,就給兩人倒了杯茶,“來試試這個,老王送的鐵觀音。”茶香濃鬱,香味兒像是燒烤的水一樣,滾燙滾燙從茶壺裏溢出來,一時間飄散在整個聊天室裏,到處尼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