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韓靜從醫院醒過來的時候,她知道了一切。
哀莫大於心死,就是她當時最好的心靈寫照,所以當她知道母親顧茵破產的消息後才能顯得波瀾不驚,可事實真的是這樣麼?
生命的流逝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連心也沒有了感覺,可怕的是即使肉體存活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
三天三夜,這個曾經天真,稚嫩的女孩兒握著父親的手,售後了三天三夜。
粒米未進,不眠不休。看上去那麼堅強,或者說命運逼迫她堅強起來??????
從那時開始,家這個字對於韓靜來說不再僅僅是一個名詞而是一種責任,一種擔當。三年的時間,韓靜為了這個家當過平麵模特,飯店服務員,甚至夜總會的陪酒小姐。
而現實卻利用金錢,權利無數次的試圖奪取這可憐的少女最後的尊嚴,並樂此不疲。韓靜第一次發現,原來一個女人長得太漂亮也是一種罪過。
不過,不幸中的萬幸,一年前韓靜的遠房舅舅知道了母女二人的處境,並幫助韓靜進了一所護理速成學校,半年後,還是靠著這位遠房舅舅,韓靜成了市醫院的一名護士。
聽完了韓靜的敘述,我心中不住的湧現出愧疚,憐憫,同情。愧疚於初中時經常欺負眼前個女人,並以此為樂;憐憫的是,一個花季的少女卻要承擔家庭的重擔,世事維艱:同情,她的心已經破爛不堪,但現實生活的殘酷遠遠不止於此。
靜默,我們不約而同的陷入靜默。
“那叔叔和阿姨現在怎麼樣了?”終於,我先開口道。
韓靜聽罷,搖了搖頭,道:“我爸還是老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來,至於我媽,這段時間還行,用這幾年積攢下來的錢開了一家小飯店,生活倒還過得去。”
望著眼前有些憔悴的少女,我忍不住道:“那你呢?你過得好麼?”
韓靜聽罷無助的一笑,然後開口道:“我有什麼好不好的,活得下去就行。”
聽罷這話,我沉吟了半晌,然後開口道:“能陪我去興隆火葬場的骨灰堂一趟麼,我想去看一個人。”
韓靜聽罷一怔,隨後道:“不行,你身上還有傷,不能出院!”
我見狀道:“這點你放心,我不是要出院,隻是去看看,而且是你陪著我,行麼?不會太長的,最多一個半小時。”
韓靜聽罷默不作聲。
我見狀忍不住再次開口道:“算我求你,行麼?”
韓靜見狀咬了咬嘴唇,勉強答應道:“好吧。”
半個小時後,我和韓靜出現在興隆火葬場骨灰堂內,我將路上買的那束白玫瑰輕輕地放在白薇的骨灰盒前。
韓靜見狀開口道:“你女朋友?”
我聽罷搖了搖頭,道:“她是我愛的人,卻不是我的女朋友。”
韓靜似乎明白了什麼,所以便閉口不提,而我則自顧自的說道:“今天是她生日,所以我來看看她,他是基督徒,所以我送白玫瑰。”
韓靜聽罷有些感慨的道:“你很細心,她很幸福。”
我聽罷自嘲的一笑,道:“幸福?曾經我也這樣認為,可實際上呢?我隻能說她是個好的愛人,我卻一個王八蛋。”
韓靜望著我的樣子良久不語,最後還是我開口道:“你信麼,是我親手殺了她,隻因為我想活著,外加上一時的奮勇。”
韓靜聽罷臉色一白,然後難以置信的道:“你??????你說??????是你殺了她!”我見狀道:“是啊,她變成了鬼,而我則打得她魂飛魄散。不是我殺了她,又是誰?”
韓靜聽完先是一怔,隨後鬆了一口氣,明顯是把我所說的一切當成了玩笑。其實,人生不也是這樣麼,當局者在旁觀者眼裏總是玩笑。最多是一個離奇的玩笑。
所以我也懶得辯解,最後我望著骨灰盒上的黑白照片輕輕的道:“薇薇,生日快樂。”說罷,我轉頭望向韓靜,開口道:“謝謝你,韓靜。”
韓靜聽完有些不明所以,我見狀道:“謝謝你把你的故事講給我聽,你讓我明白,沒有去做的人沒有後悔的資格,如果做了,即使失去也沒什麼後悔的。重要的是,活著的人快樂,不要讓死了的人死後還有牽掛。”
此時,我不禁想到了周鳴,希望那小子早日明白這點吧。
隨即我便大步離開。而我這一番話更是讓韓靜有些不明就裏,不過見我已經遠去,便陪同著我離開。
整個骨灰堂在陽光的映照下,隻剩下七朵白玫瑰,綻放在白薇的黑白照片下。
七朵白玫瑰,花語代表著偷偷地愛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