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韻扶著我回了房間,看著我說:“你躺一會兒,我去把裏麵收拾幹淨。連城,你就撐吧,這下撐不下去了吧。”
她笑著,眉頭卻不見舒展。我撇嘴不語,胸口悶著一團燥氣,頭也發著陰森森的疼痛。她走後,我喘著粗氣慢慢的眯了過去,卻一直睡不著醒不來。
過了好一會兒,秦韻才再進來,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薑湯把我搖醒。
“喝點薑湯要舒服點。”她說,把手裏捏住的湯匙在嘴邊吹了吹。
“想不到,你還能做這東西。”我把身子往上移移,斜著靠在床頭。
“怎麼的,好像我就什麼都不會似的。告訴你,連城,你可是為數不多能讓我照顧的男人,你就得意吧。”
“你就嘚瑟吧。”
我們倆相視而笑,當然隻是扯扯嘴皮的那種。她慢慢喂完那一碗薑湯,然後用手背在我額頭摸了摸說道:
“咋們去醫院吧,連城,你發燒了,不能拖。”
我正想開口拒絕,對上她惡狠狠的眼神,連忙把嘴裏那句“隨便在藥店裏抓點藥算了”咽了回去。
“好。”我苦笑道。
秦韻冷冷的哼了幾聲:“連城,算你聰明,現在你是任我擺布,最好不要違逆我的話。”
“你把我丟在這兒我更痛苦。”我揚著笑意。
秦韻嘟起嘴說:“就不!”
今天的裝扮和發型,配上她此刻的神情和稍比柔弱了點聲音,確實有點在校學生妹的味道,美的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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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裏總帶著一股沉重的藥味,空氣靜靜的,偶爾有交談聲和腳步聲從遠處傳來。我特別不喜歡這種氣氛,感覺失掉了一切活力,整個人都散發出病殃殃的靈魂來。長長的走廊顯得幽靜而又孤獨冷漠。
我躺在病床上,雪白色的屋內裝飾讓我心情暫時好上一些,秦韻埋著臉坐在床邊。得知還要留幾個小時後,我便給李白心打去了電話,告訴她晚飯得她自己想辦法了。
“其實不用這麼麻煩,現在倒好,又要躺上半天,讓我一個活力四射的青年受如此折磨。。”我說著,心裏卻有淡淡的溫暖。
努力的盯著上方懸掛的藥瓶,一滴滴的擊在心上,希望它快點滴完結束這枯燥的時光。醫生在我眼裏總是喜歡大題小做的一類人物,開出了幾天的藥後,還要求我留下來輸液,這一看就是賺錢的慣用伎倆,結果秦韻信了。
“反正你很閑,防患於未然嘛,感冒也要引起重視,免得到時候突出意外,死在家裏沒人知道。”秦韻專心製造著手裏的物件。
“你能不能說點好話,我還年輕。”我苦笑不得。
“得了,這下又多花了一百多塊錢。”我仰頭看著天花板。
“連城,你能不能別這麼扣啊,像個守財奴似的,聽的我都嫌棄你了。”她說。
“我這不是扣,是窮。”我看向秦韻,不平道。
秦韻似乎被我這話給逗樂了,眼睛笑起了星星,然後把手裏削好的蘋果遞給我。我伸出僅能動的一隻手接了過來,啃了口。
“你對我這麼好,不會是有什麼企圖吧?”我咀嚼著嘴裏的果肉說。
“我有什麼企圖你還不清楚?”秦韻用雙手撐起臉龐說。
我心裏咯噔一聲像是開啟了某個莫名的空間,這裏季風肆虐,灰蒙的沙塵暴籠在天空中把這世界都染的落寞。對於秦韻我一向抱著敬而遠之又想恢複普通朋友關係的心態,就和我麵對大多數選擇一樣,矛盾且渾渾噩噩。
“我怎麼知道?”我僵硬的扯了扯嘴皮,帶著好笑意味反問道。
“你就裝吧。”秦韻冷笑道,抓起身邊的刀子。
“你要幹什麼!”我衝她舉起了手裏的蘋果。
秦韻出乎意料的低下頭,在我兩指夾住的蘋果下留下一個清晰的牙印,含糊不清的說道:“自己削一個。”
我開心的笑著安靜下來,看著這個專心為自己削著蘋果的女人,有一種說不出的舒適感。
白色的窗簾早拉開了,這是間雙人房,不過現在隻有一個我一個病人。空調先前被秦韻關上了,打開了窗戶說透透風好上一些。
陰著天這時突然露出陽光來,金燦燦的落在下來,剛到床邊,我伸手融進這刺眼的光裏。傍晚姍姍來遲的陽光,沒有那麼強烈的溫暖,倒像一捧溫度適宜的水流,柔軟的美麗。
風揚起窗簾,一次次波起,那影子也隨性的弄起舞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