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月臨空(2 / 2)

這一天,從後半夜起我媽就感覺肚子痛,我爸一看這是要生了,山高水遠黑燈瞎火的,送醫院肯定來不及。於是我爸就去找村裏的接生婆馬二姐,過來幫我媽接生。

我爸拿著手電筒向村頭走去,一出門就望見天上掛著一輪血紅色的月亮,都說這血月臨空,乃是大凶之兆,我老爸當時心裏就驚駭不已。不過他那時也顧不上多想,跌跌撞撞的到了馬二姐家,拉起馬二姐就往家裏跑。

到家一推院門,就聽“撲棱棱”一陣響動,無數隻大黑鳥拍打著翅膀飛上半空。我老爸嚇了一大跳,什麼時候家裏跑來這麼多大黑鳥呀?仔細一看,這哪是什麼大黑鳥呀!

隻見我家房頂上,院牆上,院子裏,還有大門外的樹上,黑壓壓的擠滿了烏鴉。馬二姐一看這架勢,嚇得半天邁不動腿。我老爸連拖帶拽的才將她拽進了屋裏。

我媽這一痛就痛了整整一天一夜,急得我爸不停的在屋外轉悠,馬二姐嘴裏念叨著“阿彌陀佛”忙得團團轉。直到第二天的夜裏十二點,我才“呱”的一聲墜地。

我這邊一出生,就聽見對麵屋裏傳來我姑姑的哭聲,我奶奶就在我出生的那一刻落了氣。這一生一死偏偏就在同一個時候,也就在這一刻,那些擠在我家院子裏的烏鴉,開始呱呱亂叫,那聲音直叫得人心神不寧,毛發倒豎。

馬二姐嚇得麵無血色,央求著我老爸送她回去,寧願不收接生費,隻要趕快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我老爸將馬二姐送回去,塞給她兩百塊錢,那馬二姐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怎麼也不肯收這個錢。

我老爸見她不要,也就不再勉強,趕緊的又回來了。這邊我奶奶的後事倒是好辦,棺材、陰宅都是預備好了的,隻是我比較麻煩,從生下來就一直哭個不停,奶也不吃,我媽抱著我也想不出辦法來。

自從我媽開始肚子疼,我爺爺就一直呆在堂屋裏沒有出來,直到我爸抱著我去找他,他才從堂屋裏走出來,從我爸手裏接過哇哇大哭的我。

爺爺將我包進堂屋,放在一個蒲團上。我老爸跟進去看見爺爺在堂屋正中設了一個古怪的陣法,還沒有看清楚他就被爺爺轟了出來,說是讓他和姑姑把奶奶的後事操辦好就行了,孩子的事叫他別管。

後來老爸聽見爺爺在堂屋中作法,念著一些古怪的咒語,漸漸的我就不哭了。我這邊哭聲一停,那滿院子的烏鴉也不叫了,撲棱棱的拍著翅膀全部飛走了。

這時候,我爺爺將我抱出堂屋交到老爸手裏,說道:“這個娃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果然不是一般的人。他降生在我馬家不知是福是禍,我已經作法在他身上加了封印。天一亮你們兩口子就帶他走,到別的城市去生活,這樣你們也能夠過幾天太平的日子。”

為什麼要到別的城市去呢?因為我老家那裏的人都相信,血月臨空時生下的孩子是災星。爺爺怕我受到歧視,加上我的命格特殊,不適宜呆在他的身邊,於是他讓老爸帶我到大城市去生活。

就這樣,第二天老爸就帶著我媽和我,揣著爺爺給的一張銀行卡來到了江吳這個城市定居下來。作為我奶奶唯一的兒子,我老爸沒有能夠為她捧靈執幡,所有的事都由我姑姑來做了,原因隻是為了我能夠平平安安的長大。

當然,老爸這個故事從小到大我都聽膩了,我也一直不怎麼相信,都當他是編故事哄小孩而已。畢竟我本人從小到大就從來沒有感覺到,我跟別的小孩有什麼不一樣。

我跟尋常的男孩子一樣的調皮搗蛋,也不愛學習,打架、逃學,被老師請家長。

後來我老爸看我實在也不是讀書的材料,就對我說:“反正你也不學不進去,你不是整天精力旺盛,喜歡鬧嗎?幹脆我送你去讀警校,畢業當個小警察,抓抓小偷、打打流氓,說不定還能有點出息。”

就這樣,我被老爸送到了江吳市警校學習。去年我從江吳市警校畢業,被警校推薦到江吳市下屬的白河縣公安局刑警隊工作。

半年前我還交了一個很不錯的女朋友,叫歐小璐。她在江吳市一家叫做《心跳》的雜誌社做編輯。我們這樣兩地分居的也不方便,我就求老爸動用關係把我調回江吳。

這不,前幾天剛剛接到調令,下個星期一早上八點半準時到江吳市公安局第六偵緝科報道。

原本這一切都很美滿,我和歐小璐調到一個城市工作,我們也許很快會結婚生子,然後過完我們幸福美滿的一生。不過,這樣的人生軌跡在我進入第六偵緝科後被徹底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