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飛剛睜眼,就瞧見偌大的一個人頭衝天而起,白發須張,睚眥俱裂,那鮮紅發亮的血從腔子裏噴出足有丈許高,澆了許飛滿頭滿臉,熱辣辣,腥兮兮,眼前頓時一片紅。許飛作為一個生在紅旗下長在新中國的三好青年,又哪見過這樣的血腥場麵,驚懼之下不禁尖聲慘叫,剛嚎了一半又戛然而止,卻是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心中最後一個念頭竟是:這尼瑪老子果真暈血。
不知過了多久,許飛才從昏迷中悠悠醒來,撐起身子四周這麼一打量,頓時傻了眼:這,這是哪裏?隻見入眼的是一間石室,簡陋至極,除了自己身下的床鋪,隻有一桌一椅而已,桌上燭光熠熠,發出幽幽黃光,給這方寸之地染上一層消逝的時光;再豎起耳朵仔細一聽,窗外竟然水聲滾滾。許飛探身朝窗外望去,隻見遙遙一道銀河倒懸,聲勢浩大,再低頭一看,水霧繚繞深不見底。誰想這石屋竟是建在半山腰,水瀑旁。
許飛一陣目眩,扶著窗欞定了定心神,放聲大喊:
“有沒有人啊?這是哪啊?周亮,是不是你?別開玩笑了。張胖子,你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四下靜極,隻回蕩著許飛夾雜著怒氣與恐懼的聲音,“三兒,別跟哥鬧了,哥從小膽小,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把認識的不認識的通通喊了個遍,喊到最後,許飛的聲音已經荒腔走板,帶上了哭腔。
慌亂中,許飛試圖回想起些什麼,記憶中多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除了升學畢業,父母親人,還閃過刀光劍影,閃過殘肢斷臂,卻怎麼也拚不成完整的一塊。許飛正想探個究竟,突然,隻覺腦袋一陣刺痛,像是有把鑿子對著太陽穴狠狠鑿下去一樣,許飛一時經受不住抱著腦袋跪倒在地,‘嘶嘶’低吼。便在這時,許飛眼前出現了一雙鞋,一雙布鞋,千層底,黑布麵。
鞋上麵當然是一雙腳,再往上,是一身青布麻衣。和許飛大眼瞪小眼的赫然是一位麵無表情的少年。
“少爺。”少年麵色漸漸變得恭順,腳尖並攏,雙手疊放,眼瞼微斂,對著麵前跪著的許飛叫了一聲,嗓音有些嘶啞,帶著點童音,顯然正處於變聲期,“病還沒大好,地上涼,還是躺在床上比較好。”
少爺?是在叫我嗎?許飛沒有答話,迷惑的看著眼前的少年,陌生中卻帶著點熟悉,那感覺好不別扭。忽然,一個念頭止不住的冒了出來:難不成,難不成我是穿越了?許飛大恐,這才發現身體與以往大有不相同:身材變得勻稱健碩,也平白長高了許多,哪還是以前矮矬矬胖乎乎的死宅樣。
“你,你是誰?我究竟在哪?”驚慌失措中,許飛一骨碌爬起來,高聲喝問。
“我是小武啊,這裏是中指山骨頭幫啊。”少年回答道,掩飾不住眉眼間的驚訝。
“斧,斧頭幫?”許飛臉色煞白,心道死了死了,難道是穿越到了大話西遊之中?
“是骨頭幫。斧頭幫卻沒聽說過,又是哪個山頭新出的幫派嗎?”少年咬字真切,又說了一遍。
“原來是骨頭幫,怎麼取這麼個怪名字?”
“骨頭幫是方圓百裏最大的一夥山匪,扼著南來北往的商道,你是幫中第三把交椅。怎麼?你又不記得了?”
“哈,什麼又不記得,我這,這不是剛醒嘛,腦子還有點迷糊。”許飛被反問的一驚,打著哈哈隨口找了個理由。
“你同我講講,現在是何年何月?我對對時間。”
“大伏正平二年八月初六。”
秦漢唐宋明,許飛掰著指頭算了算,這‘大伏’又是哪朝哪代,怎麼沒聽過啊。許飛有些慌張,繼續問道:“我所在的又是何地?仔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