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染宸宮(1 / 2)

昭華十四年。北宸宮內。新皇登基。

十裏紅杖軟鋪,鑼鼓喧天。

太監總管站在高樓台階上宣讀聖旨。威武莊嚴。台階之下,滿地鮮血,屍橫遍野,慘不忍睹。

他龍袍加身,站在大殿正中央,抬頭看著頭頂燙著金體三字的牌匾發呆。

沒有百官朝臣的歡呼,整座皇宮內都沒有喜慶的聲音。隻有哀鳴,低沉的哭聲。

長袖中的雙手漸漸收緊,他的聲音低沉,不怒自威:“可有冤?”

地上跪著的是一個白發老者,官袍加身,十根手指被死死釘在地板上,鮮血流了一地。老者雙眼渾濁,氣若遊絲,聽到他的問話,嗤的冷笑:“冤?臣不冤,臣怕冤的是您!”

少年轉身過,是一張素淨白皙的臉,尚且稚嫩,還未完全張開。隻是那雙眼睛透著一股凶狠,與他該有的年齡不符。他彎下腰,與邊厚春平視,“朕冤?朕再冤今日也走到了這一步,可是你呢,丞相大人?”

邊厚春看著眼前的少年,心底泛起一陣陣的冷意,臨死之前終究有了善言:“瀾滄江上的百萬浮屍、雄峰塔下的上千百姓,樓天陰,老天不是不開眼,你總有報應的一天。老臣還是勸你早日收手的好。”

樓天陰站起身,一雙黑眸中滿是諷刺:“丞相大人看來是老糊塗了,老天何曾開過眼啊。”他緩慢蹲下身子,“不是我樓天陰,我這泱泱昭華,豈不早讓你拱手讓人了?”

他捏著他的下巴,話語一落,噶擦一聲,擰斷了他的下巴,“朕倒是想看看,從今往後還有誰,敢打我昭華的主意。”

猛地站起身,大手一揮,喝令道:“拖下去,斬了!朕要讓百官看看,這天下是誰的天下,還有誰敢在朕的麵前說個不字!”

“是!”士兵們膽戰心驚的出列,把早已離死不遠的邊厚春拖了下去。

站在高樓台階上,他俯視著群下之臣,看著他們臉上驚恐的神情,目光掃過,個個俯首掩麵匐地,無人敢抬頭與之對視。

“從今天起,若是還有人在朕麵前提起關於邊府的任何事情,格殺勿論!”

剛登基的新帝,滿身鮮血,赤紅著雙目站在高樓台階之上,對他的臣子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怒火中天的警告!

而跪伏在下麵的幾個官員,在聽到遠去的腳步聲之後,微微抬了頭,彼此對視了一眼,皆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狠絕和淩厲。

令整個昭華舉國震驚的三大血案正一步步走來。

那個柔弱少年,那個一向唯命是從的少年,一夜之間,殘暴嗜血,他不顧百官上諫,一路追殺北上大將程步飛逼死在瀾滄江邊,樓天陰親自帶兵,手刃程步飛,百萬雄師的怒吼,震不住這個滿眼赤紅的少年。

樓天陰看著皇宮內的閣樓殿宇,磚紅瓦綠,琉璃階梯,曾經的繁華如昨日似夢非夢,今夕又該以淚洗麵。

一步一個腳印走向自己的宮殿,四周的太監宮女,見到他之後,縮著身子噗通通跪在地上,生怕對他有一絲半點的不敬,忍的他不高興。

他視若無睹。

在走進自己的宮殿之前,他突然停了腳步,轉頭對身後的人說:“布置些紅綢幡布吧,看著總歸敞亮些。”

“喏。”跟隨了多年老皇帝的太監總管平卯歲有些揣摩不上他的心思,隻能順應著應承了下來。

少年抬步走進了宮殿,兩邊的宮女顫巍巍的關上門。僅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在今日,竟也是心驚膽顫的。

平卯歲上前,眼神犀利的瞪視了兩眼這兩個宮女,無需言語,兩個宮女已是心慌後怕。

皇上,他不大喜歡關門聲音太大。

房間內的光線昏暗,他坐在椅子上,單手捏著眉骨,似非常疲倦。

龍涎香氤氳繚繞,桌麵上擺放著一副畫,是一副未完成的畫作,是副人物畫,隻是簡單的勾勒了兩筆輪廓,粗略一看,壓根看不出是誰。

不知何時,他眼前站了一個人,一個長相好看的男人,眉目如煙煴出來的畫作,一挑眉一勾唇,那便是最出挑的華貴之姿。

男人身上穿著不合他氣質的黑衣,尤其是衣服上還有幾處明顯是被刀劍撕裂開的破洞,整齊劃一的傷口,而且每一處都是致命之處,看的出對他下手的人身手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

傷口處被清理過,隻不過是簡單的處理,結了疤,看的出來,他的待遇並不是很好。

至少,沒有被當成一個傷患來照顧。

一雙如黑夜星辰的眼眸中沁滿了笑意,看著龍騰椅上的少年,他輕勾紅唇,笑:“都已經鏟除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