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下,她撚指輕笑,眼眸慧黠地眨動,一顰一笑間盡是風華無雙,殷紅的嘴唇微微上揚:“天下負了我,我便要去負天下!”她抬手飲一杯桑落酒,酒落人離,唇邊盡是冷冽。
她回頭盼盼那一地碎落的桃花瓣,隻道冷笑一聲:你若怪我無情,當初便應該取舍於我。想罷,她一撫長袖飛離地麵。
房頂上空忽然傳來一陣飄逸好聽的伴著輕笑的聲音:“真是別來無恙,果然也是同前世一般倔強呢。你――去跟著她。”
紅芷溫婉一笑,黑色麵紗下是陰晴不定的麵孔:“是。少主。”
數九寒月,雪下的濃重深切,那冰香,給人一種涼瑩瑩的撫慰,卻又勾起了她的回憶。是時候……去仙界看看她的故裏曾經了。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恍如罌粟綻放,紫黛色的眼眸露出慵懶而冰冷的寒意。她心知自己已無任何眷戀和感情,成魔之後,再不會為任何人流淚,心中僅存的不過隻有恨。
“白嬋,――隨本魔尊啟程仙界。”她喚來她手下的魔族小侍女白嬋,紅唇微啟道。
“魔尊陛下,奴覺此行不妥。自上古天神開辟天地以來,仙就被供為首位,人類次之,妖魔則下等,如有魔界中人和仙界之人起了衝突,必是連累了我們整個魔界。”
白嬋才剛滿1300歲,隻是少女之齡,心思卻是極為縝密的。她沉靜鎮定的麵孔,和她的年齡極不相符,她眼中有珠玉般的零星紫光,很快化作山花盛綻的爛漫。
“你的話的確有理――看來,我若真要去會會我的老朋友們,勢必也會掀起軒然大波。此事暫且緩著。不過――人間之行我是必定要去的。”顏玫的眼眸泛著幽深紫光,映起無限笑意。
――眼簾下是一片幽紫的房簾,房前有一大串紫藤蘿掩蓋,屋內彌漫著淡淡的檀木香氣。紗幔低垂,掩造出一種朦朦朧朧的氛圍。幽紫靜謐,流蘇在房間內不停地搖擺。看罷,這便是李盈曦的閨閣。
這裏便是人間的住所。為了隱藏妖魔氣息,顏玫決定附到這府邸的主人之女――李盈曦之身。
“你……你是誰?”驀然,一位華服女子震驚地問。李盈曦大腦一片空白,隻想離開這個讓她害怕的地方,兩隻纖細的腿也在瑟瑟發抖,再無平時大家閨秀的賢惠溫柔的模樣。
顏玫冷笑一聲,魂便乘機鑽到李盈曦的第三感官裏。如此,她便可以自由操控、感觸李盈曦。
罷,顏玫端坐到梳妝台前,仔細瞧瞧銅鏡內的女子,濃眉大眼,一綹秀發垂掛雙肩輕搖飛舞,眼中的冷冽隱了大半,紫色也消之殆盡,自有一股輕靈之氣,便是一位略有姿色的女子罷了。
她又想起了無數個日夜纏繞她的那個美麗而蒼涼的傳說:三億年前,魔界中人就對仙界中人產生了不軌之心,那時妖魔二界尚未結成一體,魔界勢單力弱。一次他們機緣巧合下破解了三百年來一直緩緩沉睡的雪琉珠,借這個雪琉珠,他們很快侵占了仙界,仙界一片哀哭涕鳴。可最後是一個目空一切的道士封印了雪琉珠,仙界幸免於難。而魔界中人一直心有不甘,勢必一定要找到雪琉珠。
最近,雪琉珠發生異動,人間怪石流離天災不斷。魔界先知長老預測:這雪琉珠勢必就藏在人間的皇宮內。
她擺弄著紅紙輕輕含入雙唇,她如一隻伺機而動的野母豹,在黑夜中綻放自己的魅力與矯健。仙魔這場撼動三界的巨大博弈,才真正開始而已――
清玉的命運,絕不會重複在她顏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