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身形十分龐大,渾身燃燒著烈烈火焰,隨著一道鳥鳴聲,一雙火翅猛然扇動,一陣強烈的氣浪和威壓快速襲向雙頭魔猿。
寒羽看著那道身形,腦中不斷回想著藏珍閣中的記載。可他卻發現,這眼前的物體根本無從查詢,“藏珍卷中竟然沒有這等樣貌的獸體記載。這隻火鳥,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我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這道威壓太強了,就像當初見到師父一樣。”
寒羽身體感受著那道熾熱之意,龍化的身體有些開始虛脫,呼吸間便退出了龍化狀態。他雙手有些無力,一下從樹上掉到地麵。他趴伏在地麵上眯著眼觀察著此時的戰局,看到雙頭魔猿正雙手抱頭,單膝跪地,硬生生的承受著那道氣浪和威壓的攻擊。
火鳥立於那道嬌身影頭頂的半空之中,她此時手中已然沒有了那把長弓,而是雙手結著一個奇怪的印記。隨著他手掌翻轉,上空的火鳥又一次發出鳴叫,雙翅揮動,隨即一道比之前更加炙熱的氣浪襲向雙頭魔猿。
氣浪的餘波擊打在寒羽的身體上,他仿佛感受到了地獄的烈火,那種將要把自己身體蒸幹的熱度,使他雙眼浮出了一絲困意。他想離開,他試著動了動身子,可他發現,自己好像真的虛脫了,完全毫無力氣。
他吃力的抬起腦袋斜看向那半空中的火鳥,努力的記憶著它的形態,心中默念:“火、鴻頭、燕頷、蛇頸、燕軀、龍紋、鶴腿、魚尾、鵬翅……”
他很努力的記下了那隻火鳥的外貌形態,隨後雙眼無力的閉上了。
……
寒羽昏睡了很久,他不遠處的戰場早已告一段落。此時已經是初晨十分,雖然太陽還未升起,但空已然明亮如晝。
初晨的微風帶著一絲涼爽,微風拂過樹葉,隻能將其微微吹動分毫,但卻有著一片葉子飄然而落。可能這片葉子是被那場大戰殃及到了,落在了其他的樹葉之上,微風拂動,恰巧讓它自由的飄然落下。
一片毫無聲息的落葉,向著地麵緩緩飄落,它無法選擇自己的著陸點。就像現在,他即將著落在一張有著灰塵且顯消瘦的臉孔旁,即使它努力的改變著方向,但最終還是在少年的臉上輕輕滑過,然後停落在少年嘴唇處。
寒羽感覺到臉部傳來一絲瘙癢,他摸了摸,發現什麼都沒有。他緩緩睜開雙眼,眨了眨,努力的做著幾次深呼吸。
少年口鼻間的呼吸,將那片剛剛落下的葉子又吹動了一段距離。
它始終不能夠決定自己的歸處,它以為自己落地之後便能一直安逸的呆著,但變故永遠都存在著的。就像現在,那少年雙手撐著地麵,站了起來,向前走了一步,這一步恰好就踩在了它的身上。
一片落葉,如一個人一般,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在自己掌握之內的。
寒羽先前定也沒想到,會被那場與自己完全無關的戰鬥所波及。他看了看場間的狀況,發現在他站立的不遠處,一具碩大的雙頭魔猿靜靜的趴伏在那裏。那身上還冒著一縷縷白色的硝煙,那原本棕色的皮毛,此時盡數變成了黑灰。
他眼中有著些許的疑惑,轉頭向左邊看去。
那裏先前生長著幾棵零落的大樹,而此時樹枝已全部消失,隻剩下半截樹幹,樹幹已然被焚燒成了幾根焦黑的木樁。就在那幾根木樁旁,一個嬌的身形,靜靜的躺在那裏。
寒羽向著那邊行了過去,臨近之時開口喊著:“喂!你還好嗎?”見對方沒有任何回答,他快步走到了那人的身邊。
寒羽先前在湖邊見過她,但那個時候,他沒有太過注意到對方的樣貌。他此時仔細打量著,才發現,那夜裏襲擊自己和白追殺自己的,竟然是一個跟她年齡相仿,甚至看上去要比自己還一些的少女模樣。
寒羽蹲下身子,用手探了探對方的鼻息,發現對方呼吸非常微弱。他將手搭在對方的手腕上,感受著對方的脈搏,不禁皺起了眉頭。
“脈象紊亂,炁門不穩,氣血翻湧,靈力反斥,她體內竟然這麼糟糕?這家夥到底做了什麼?”
他口中自語,看向對方的麵容。雖然少女滿臉塵垢,但依然擋不住那種特有的嬌容,螓首蛾眉間,有著微蹙之色,大概是痛苦所致。那稚氣未脫的臉上,此時滿是氣血暴湧的紅潮,以至於那素口丹唇之上都有些烏黑發紫。
寒羽摸了摸少女的額頭,不禁有些微訝:“這麼燙?如果再不醫治,她一定會死的。”
寒羽伸手將少女扶起,道:“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的。雖然你想殺我,但讓我看著你死,我還是做不到。”隨即轉身將少女背在背上。
他能感受到,少女趴伏在他肩膀處的臉部傳遞出來的熱度,無奈的搖了搖頭,抬步向著山丘處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