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日暮西沉,將森林渲染成了金黃色,溫馨而浪漫。
燼跟在篁幽的身後,心中一直在細細回味剛才自己和她的對話:
“那個,篁……西嶺小姐,你下麵準備去哪?”
“鳳凰城。”
“同路啊,我也去鳳皇城。冒昧問一下,西嶺小姐去鳳皇城幹什麼?”
“回家。你呢?”
“送你回家。”
……
燼過了這麼長時間,依然清楚地記得當時篁幽的表情:臉頰漲得通紅,像熟透的秋果,令人僅從表麵便能感受到其清爽適口的甘甜。
篁幽當時嘴角還殘留著燼的鮮血。不知是因為癢還是本來就有的習慣,篁幽說話時總是用她粉嫩的小舌頭舔舐嘴唇和嘴角,顯得更加嫵媚誘惑。
就這樣,燼死皮賴臉地當上了篁幽的小跟班。篁幽也沒有阻止,相當於默認了。
燼也不知道自己著了什麼魔,就是想和篁幽說話,就算不說話,靜靜地看著她也很滿足。燼還特別想在篁幽麵前表現自己,所以幹活幹得特別賣力,主動去劃開叢林鹿皮,放空內髒,剝掉皮,將肉切塊,生火做飯……
篁幽的心裏則不斷的嘀咕:這人不會真的喜歡上我了吧。雖然長得還湊合,但看他衣著,應該隻是一介平民,父親大人不會同意的……哎呀,我在亂想什麼。
……
兩個各懷心思的少男少女,就這樣默默地走了整個兩天。隻有停下來休息時,兩人偷偷看對方,但每回都四目相對,被對方逮個正著,然後迅速轉移視線。
休息的情況一般就是篁幽不想走了,停下來休息。然後燼去找枯樹枝,解開裝有火種的木卷升火。
每當這時,篁幽就會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燼。燼每次都被看得渾身起疙瘩,他知道這種眼神,他以前經常用這種眼神看那些被困在小水窪裏的魚。
燼不知道篁幽為什麼這樣看自己,燼隻知道也隻會這種原始的生火方法。或許她有比自己更好的方法吧。但自從自己第一次看見篁幽起,就沒看過她帶包袱,身上除了那個篁幽弩以外似乎什麼都沒有。燼覺得和篁幽待得越久,越覺得她的神秘。在燼的腦海裏,篁幽的形象已經從一個嬌小的美少女變成了一摞子問號。
即使兩人互相不怎麼說話,但有一件事兩人已經十分默契,那就是——吃。
燼將鹿肉烤熟之前,會先削幾根粗粗的木簽——這是篁幽要求的,她不習慣直接用手抓。肉烤熟後,燼一一用木簽穿好,然後請篁幽挑選中意的,自己吃光剩下的。令人莞爾的是,兩人都覺得這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
篁幽每次吃完都會來上一句:“鹽放少了。”
每回燼都很頭大,在有姓氏的豪門千金眼裏鹽是再平常不過的東西,而在普通百姓眼裏,鹽可是一種難得的昂貴珍饈。
……
夜晚的森林太過於安靜,原本傍晚的風聲早已已銷聲匿跡,隻有漆黑的森林深處不時傳來著幾聲鳥的嗚咽聲。
烏雲將月亮完全遮住,整片森林被籠罩在巨大的黑暗之中,樹林原本在月光下張牙舞爪的陰影也完全融入這無邊的黑暗中,顯得那麼頹然無力。
夜空中,烏雲終於露出了一絲縫隙。一縷潔白的月光射穿了樹上密布的枝葉,消失在被篁幽用手點燃的火堆上,瞬間被熊熊燃燒的火焰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