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之顛有一間屋子,是隱士住的,日出日落,那裏都可以看,都很美。
孤山半山腰還有一座寺廟,廟子不大,卻沒有本地僧人,不接待香客,也不接待遊客,日日晨鍾,誦經聲嫋嫋。
山門前有一塊大石頭,有個瘋癲的僧人,日日站在石前,同它說經文裏的故事。
彎彎和白桑他們站在寺廟前,將銅環敲得很響,還是沒有人來開門。
“哥哥,是沒人嗎?”彎彎仰著臉看紅磚黛瓦,覺得很漂亮。
“有人。”趙歡搖搖頭,把她抱起來,讓她看。
寺裏香火很盛,焚香的煙霧嫋嫋繞繞地盤桓在寺廟上空。
就在白桑都準備撒手不敲的時候,廟門“吱呀”一聲,從裏麵打開了,一個著灰色僧衣的阿彌雙手合十,衝白桑打了個稽首,道:“阿彌陀佛,施主何事?”
“可以借宿嗎?”趙歡走到白桑旁邊,問道。
“不可以。”
“你們佛祖就這樣對世人啊?”白桑嘴欠,還是個小孩兒心性,一聽和尚這麼講,立馬接到。
“罪過罪過,施主,我是為你們好,你們速速離開吧。”小阿彌聽見白桑那麼說,立馬急眼了,想要辯解,又沒說出口。
彎彎偏頭,對著他笑,白桑道:“和尚,我們就住一晚,都不行?”
阿彌沒說話,隻是搖頭。
“了塵,不得無禮。”一個大和尚匆匆從廟裏跑出來,將廟門大開,迎白桑他們進去。
“師祖。”阿彌看見和尚,立馬行禮。
“謔謔謔,大和尚。”白桑偏著頭打量白胡子一大把的大和尚,忽然笑了,跑過去拍著他的肩膀,給他介紹彎彎。
趙歡站在廟外,看了一會兒他們,就轉身走到大石頭旁,坐下了。
“那位施主怕是不能留在陽世了吧?”大和尚指著趙歡的背影道,大和尚法名福深。
“一隻鬼怪罷了。”白桑笑道,隨他走進廟內,“彎彎,怎麼不走啊?”彎彎停在寺廟門檻上,撅著嘴看白桑。
“趙歡是鬼,怎麼能進寺廟呢?”
“你還是妖呢!”彎彎跑到趙歡旁邊,往下一看,好家夥,是懸崖
“叔叔,你起來,危險。”彎彎往後退幾步,牽著趙歡的衣角,要將他拉起來。
“白桑施主,這……”福深看一眼彎彎,又看一眼白桑。
“彎彎,我進去就會消失的,彎彎不希望我和你一起走了嗎?”趙歡摸了摸她的頭,站起來將彎彎牽到廟門前。
“彎彎,來。”白桑拉著她,走進寺廟。
趙歡看著阿彌緩緩將門關了,又坐回石頭旁。
此時正是黃昏,微紅的夕陽光輝灑在莽莽林海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壯闊之感。
“你小子怎麼到來這裏?”福深領著白桑和彎彎去廂房,邊走邊問。
“來取百裏曾經留在這裏的手稿。”白桑見彎彎一直撅著嘴,將她抱起來,做鬼臉逗她笑。
“這廟子還是你主持?”
“阿彌陀佛,貧僧的徒孫都死了,貧僧還主持呢!”福深笑道,“了塵是我的四世徒孫,他的師兄了名才是主持。”
“才四世?”白桑不解。
“了塵都兩百歲了。”福深笑笑,“我們才是真的老不死。”
“也對,這下麵太多亡魂了,唯有佛力高深之輩才能鎮壓住。”白桑點頭。
而彎彎眼睛都睜大了,忍不住問:“爺爺,你多大了?”
“嗯,大概有個一千三百歲了吧。”福深摸摸胡子,示意白桑將彎彎放下來,他拉著彎彎往前走。
“那這些屋子多大了?”彎彎眼睛瞪的溜圓。
“比我小一些!”福深哈哈大笑。
“爺爺活了那麼久,看過很多東西吧?”
“沒有,很多東西都沒有看過。”福深嘿嘿一笑,“貧僧也想看很多啊。”
“爺爺想看什麼?”
“太多了。”
“酒色和尚。”白桑撇嘴。
“白桑小子,還是沒長高啊!”福深語罷,不等白桑咆哮,撒開彎彎的手,就跑了。
前麵就是廂房。
“呸,死禿驢。”白桑又將彎彎抱起來,直接去東邊的廂房,挑了最豪華的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