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彎彎答應,白桑就給她掛在脖子上。
送走婆孫兩後,老板和白桑先去了一趟桐子林,也不知他們從墳墓中取走了什麼,隻曉得老板在取出東西後,在林子中閉目站了很久,然後他的麵前出現一團白煙,白桑拿著一朵鬼頭花,連使出幾個訣,那煙霧就籠在花上,飄飄蕩蕩,就是沒有散開。
他們帶著鬼頭花來到渡頭。
一隻烏衣客飛過來,將嘴裏銜著的泥放進煙霧中。
那燕子放了泥,落地就化作一個矮小的老頭,這老頭矮小不說,生的也相貌平平,可是那通身的氣質,竟比老板還高貴,你隻要遠遠看他的背影,就曉得這是個德高望重的老前輩。
“也是運氣,不曉得哪個冒失鬼把家搭在那戶人家的屋裏,我差點沒有取到巢泥,也虧得這戶人家心善,不然我非得喪命不可。”這老頭拍拍手,規規矩矩站著,像個老學究。
“雙剪,別來無恙?”老板對著他微微一笑,知道他是在自語,並不接話。
“無恙,就這點碎片,你怕是修補不好啊。”
“要你管!”
“謔喲,白桑小子,幾年不見,個子沒長,脾氣越發大了。”
白桑氣,能摘他果子的人,除了河主百裏鱘,也就隻有這隻燕子了。
他與這燕子有些淵源,隻是老板沒有提起過,白桑咬死也不說,其他人也就不知道了。
“最近我看著東北方向有點不太平,別是八寸涯那裏出了事情吧?”雙剪從兜裏掏出三個燕毛團,鋪在地上,自己坐下了,然後從口袋中摸出一條肥大的蟲子,吭哧吭哧的嚼起來。
“畫麵血腥,不忍直視。”白桑在書店中混了幾個月,學了許多話。
老板也坐下,看著鬼頭花上麵的煙霧。那白煙晃晃蕩蕩,緩緩聚成一個小小的人形。
“百裏,什麼時候才來守著渡頭啊?”雙剪吃完蟲子,拿著一張繡了燕尾巴的手帕擦擦嘴。
“快了。”老板低頭,悶悶道:“雙剪,不知春回歸了!”
白桑此時蹲在河邊逗途魚,因此沒有看見這樣子的老板。
“終是要回歸的,憑他是誰,輪回也好,修的長生道也好,到頭來塵歸塵,土歸土,你苦惱什麼?”
“老人家,理是這個理,能不能看得透又兩說了。”
“你向來通透,這些還不明白?”雙剪皺著眉,“真是癡子,把白桑給我帶幾天吧,被你教得教成另一個癡子。”
百裏鱘隻能苦笑:“常來我店裏的胖姑娘死了,也是魂魄散成碎片,也是被挖去眼舌,耳灌鐵漿。”
“你會說給我聽,想來是知道誰是凶手了吧?”
“要確定一下,就是這些碎片。”
“我看不得這些事情,太髒了會汙了我的眼,先走了!”
魂魄裏有什麼?
老板本來以為月兒牽掛的會是慘死時的不甘心,沒想到她想的是母親老年,胎兒無母。
白桑就在老板旁邊,看著層層疊疊的桐花,不自覺的摸摸眼睛,一把淚。
“罷,我也知道是什麼東西了!”老板翹起嘴角,將一張符紙貼在渡頭的木橋樁上。
使了一個咒語,將魂魄引到符紙中,符紙就化作一尾途魚跳入河中。
“百裏鱘,為什麼呢?”
老板知道他在問什麼,但是他也回答不了。
“胖丫頭的魂魄碎片,應該在我們店內,走吧,你去把她收回來。”
“嗯?”
“店裏還有一個魂魄,是護住彎彎眼睛的那隻,若它不護住彎彎的眼睛,隻怕彎彎才是真的遭殃了。”
“怎麼會這樣?”
“嘖,一時間說不清,那魂魄還救過彎彎的媽媽,是隻桐花精,被我給劈了,灰飛煙滅。”
“你怎麼這樣!”
“這樁案子到這裏也就結束了!”老板沒接話,歎了口氣,“你將桑葚子都給彎彎了,就當做好事,幫她外婆守好這件事情,知道怎麼做嗎?”
“可是作惡的人還沒有找到。”
“作惡的人死了,你以為真正受害的人是她們嗎?她們是被遷怒的。”老板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枚青碧色的玉玦。
“就這樣算了?”
“所以叫你去處理後事。”
“那惡人到底是誰?”
“是一個跳水自盡的女人。”老板笑道,“白桑,我在人間多年,可是我不明白的事情也有很多。就說這件事情吧,分明是那個女人自己不會過活,可是她卻將醫治自己丈夫的醫生殺死了,還將一個看著像她朋友的人也殺死了!”
“那個魂魄呢?”
“叫途魚撕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