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捱到了18點18分,婚禮開始。
全場的燈光突然熄滅,全場靜默了。
婚禮進行曲響起。
一束圓形的光柱,打到了百花廳的正門口。
雙開門大開,宋文浩牽著宋海瀾的手,走上了T台,緩緩前行,直到白色柱子、氣球、絲鍛裝飾成的四角亭前,才停下來。
按照劇本,周陌應該從主席台上,緩緩走到四角亭前,從新娘父親手中,接過新娘。
可他太激動了,一路小跑過去,居然比新娘到的還早。
司儀忍不住調侃,“新郎等了三十幾年,新娘還沒來,新郎迫不及待了,跑到小亭子裏張望,我的新娘在哪裏呀?美人兒在哪裏?”
“哈哈哈!”
“嗬嗬嗬!”
“嘻嘻嘻!”
台下,笑倒了一大片。
宋文浩將女兒的手,交到了周陌手中,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把女兒交托給你了,你要是敢辜負她,別怪我不客氣!”
周陌一把搶過了美人兒的小手,生怕晚了一點點,某人就會反悔了似的,“我的女人,我會寵著。”
隨後,宋文浩留在了亭子裏。
黑暗中唯一的光束,追隨著一雙璧人兒,上了主席台。
這時,全場的燈才又亮了。
司儀給了兩位新人一個話筒,“新郎抱得美人歸,有什麼想對大家說的。”
周陌握著話筒,“今天,是我有生以來,最幸福的一天。”
“啪啪啪!”台下掌聲雷動。
周陌,“能娶到宋海瀾,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
“啪啪啪!”台下掌聲繼續。
周陌還霸占著話筒,麵向台下,鄭重的表白,一字一句,字字深情如斯,句句發自肺腑。
“我,周陌,活了三十幾年,看似成功,可我一直沒有弄明白,人生的意義是什麼,人活一輩子,什麼是最重要的,或者說人生的終極追求是什麼。
年少時,我以為讀好書,學好知識,繼承家裏的產業,並將之發揚光大,獲得一定的社會地位,得到人們的尊敬,甚至讓別人仰望著自己,那才是成功人士,才算人生圓滿。
當我漸漸年長,特別是過了三十歲之後,每天晚上一回到家裏,孤零零一個人,我覺得很累,而看到朋友們拖家帶口,我……羨慕嫉妒恨,也突然意識到,男人在外麵混的再風光,都是活給別人看的。
我突然想為自己而活,開始渴望身邊有個女人陪著,再有個孩子承歡膝下,就像任何普普通通的男人那樣,不需要多富有,不需要多麼高的地位,隻想有一個溫暖的家庭。
直到我遇到宋海瀾,她聰明,能幹,大方,善良,活潑,純潔,又十分有趣,還挺難追的(台下哄笑),總之,宋海瀾滿足我對女性所有美好的幻想……她,是最好的,她哪裏都好,她怎樣我都喜歡。
從那時起,我的人生目標就變了,變成要把宋海瀾娶回家,我用盡了一切方法,想達成這個目標。今天終於實現了目標,我很高興,很幸福,有了宋海瀾,我覺得人生徹底圓滿了。”
說完,周陌側過臉,垂眸,凝望著美人兒的容顏。
這一刻,世間一切都化為了虛無的背景。
天地間,隻剩下她一個光彩照人。
他眼裏隻有她一人。
“海瀾,我愛你!愛你一輩子。”
第一個“愛”是形容詞。
第二個“愛”絕壁是動詞。
男人灼熱的目光,滾燙的情話,惹得宋海瀾羞紅了臉,連耳朵根子都紅透了。
搶過了男人手裏的話筒,麵向台下,“感謝各位來參加我們的婚禮,謝謝我的家人,謝謝親朋好友,謝謝金皇冠集團的全體員工們,特別感謝……我身邊的男人,周陌。”
說完,皎皎玉臂已經攀上了男人的脖子。
宋海瀾仰起臉,在男人胡茬刮得極為幹淨的下頷,落了一記淺吻。
淺淺淡淡,怎能滿足他?
長臂一撈,圈住了懷裏的小東西,腰肢細的不盈一握。
周陌低下頭,將火熱的唇,蓋在美人兒的薄唇上,輕輕碾壓,啃噬,吮吸,撕咬……用他的熱情融化了她。
“啪啪啪啪啪!”
台下,又響起掌聲,如潮水一般,轟隆而綿長,不絕於耳,經久不息。
直到兩個人唇舌分離,掌聲才漸漸停下。
司儀將新郎的父親,即證婚人,請上了台發言。
對兒子娶妻,周峻峰盼望已久,同時還盼來了孫輩,可謂雙喜臨門,他再看向兒媳婦,就覺得滿意極了。
千言萬語的祝福,隻濃縮為了一句,“好,家和萬事興。”
~
司儀又道,“請新人,交換戒指。”
台下,被十幾萬元一件的高級伴娘服包裹著的張佳,匆匆跑過來,送上了一個白色的真皮首飾盒,盒子邊沿還有Z字形的LOGO,又是鄭氏珠寶?
宋海瀾眸子一亮,他沒忘記買戒指呀?
張佳打開了首飾盒,裏麵是一對戒指。
男戒隻有一個鉑金的光圈,連碎鑽都沒有。
女戒款式簡潔,指圈正中央,六個爪子,高高托起一枚圓形的鑽石。
足足十克拉,又白又閃又幹淨,色度,切工,淨度都是完美的。
關鍵是大呀。
周陌取下了女戒,拉起美人兒的小手,幫她套在了無名指上。
手寸剛剛好,大一點嫌鬆,小一點套不上。
他怎麼知道她的手寸?
宋海瀾高興壞了,一戴上戒指,就抽回了手,將手背轉到了台下,衝賓客們笑的如糖似蜜,“好看嗎?你們說好看嗎?”
台下,賓客們羨慕的眼睛都紅了,紛紛高喊:
“好看!”
“說好看,你能送給我嗎?”
“好大,好閃!”
“太完美了!”
……
還有一些女賓拉著身畔男人們的手,撒嬌耍嗲:
“我也要,我也要,你也買給我嘛!”
“她那個有十克拉了吧?我們的結婚戒指才三克拉,嗚嗚嗚,你得補給我一個,起碼得五克拉。”
“哈尼,你打算用幾克拉跟我求婚呀?”
……
現場沸騰了,高潮了。
所有的女賓,都把十克拉鑽戒當成了檢驗男人是否愛自己的標準。
苦了一眾男賓,有實力購買名貴珠寶的人倒也罷了,不過是放點血哄女人開心;那些財力不夠的男人,痛苦的捂住了臉,要不要這麼拉仇恨?
場麵一時失控了,待眾人冷卻下來,台上的司儀才將婚禮拉回了正軌。
“新娘,請新娘為新郎戴上戒指。”
這才拉回了宋海瀾的思緒,對哦,她被周陌套牢了,周陌還沒被她套牢呢。
從首飾盒裏,取出男戒,拉過周陌的手,套在無名指上。
嘴裏還念念有詞,“戴了我的戒指,就是我的人了,你得聽我話,不許勾搭別的女人。要不然,兔彘就是你的下場,我讓你人頭落地,五肢不全……”
四肢,還好理解。
第五肢是什麼?
腦子裏白光一閃,周陌忽然明白了第五肢是什麼,麵露一絲驚恐,片刻之後,又化為了寵溺的微笑,捏了捏她尖翹微卷的鼻尖,“小東西,也不怕守寡!”
“那玩意兒都成公用的了,還要了幹嘛?”宋海瀾唇角微勾,笑容嫵媚而邪惡,“你敢讓我頭上冒一點兒綠光,我讓你從頭綠到腳!”
~
新人和家長們都致辭完畢,由新人和證婚人向全體來賓敬了第一杯酒。
婚宴,正式開吃了。
宋海瀾去了洗手間,換了一套敬酒服。
這套敬酒服,不同於其她新娘愛穿紅戴紫,她的敬酒服十分素雅,淡藍色的傳統旗袍,長度隻到膝蓋上麵,一字裙,後側開衩。
宋海瀾個子高挑,身材纖瘦,皮膚還白,穿淺色特別合乎氣質。
不僅迷得周陌神魂顛倒,來賓們也都讚歎不已。
尤其是潘子安,一顆心都被勾走了。
整個婚宴的過程中,他沒有吃好,沒有喝好,眼珠子就跟塗了膠水似的,一直黏在宋海瀾的身上。
她走到哪裏,他就看到哪裏。
這般失態的模樣,落入了潘耀光夫婦倆的眼裏,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潘耀光在桌台下拍了拍兒子,小聲提醒,“有什麼好看的,別丟人現眼了。”
潘子安敷衍的“哦”了一聲,依舊目不轉睛,盯著宋海瀾。
潘太太則夾了一筷子菜,到兒子的餐碟中,“多吃點,都是你愛吃的。”
潘子安掃了一眼食物,“我吃飽了。”抬頭,又去搜尋那一抹藍色的魅影。
潘耀光夫婦倆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眼中都讀出相同的無奈和後悔:早知道,就不帶兒子來參加婚宴了。
新人沿著桌號,一桌接一桌的敬酒。
今天的情況特殊,兩人都沒有喝酒。
周陌杯子裏貌似啤酒,又似香檳的液體,是蘋果汁。
宋海瀾喝的“紅酒”則是葡萄汁。
苦了隨行的伴郎伴娘,被紅酒,白酒,啤酒,香檳等N種酒水,不知道灌下去多少杯。
饒是張佳和於德利都是千杯不醉的海量,這會兒腦殼也不大清醒了,強撐著繼續敬酒。
到了潘子安這一桌。
宋海瀾和周陌,都隻喝一口飲料,就敬了一桌人。
大家都很給麵子,沒有刁難。
敬完酒,兩人正要離去,潘子安突然離開座位,走到兩人跟前,擋住了去路。
潘子安嘴裏祝福了一句,“祝福你們。”心裏卻不是這樣想的,而他的視線也隻停留在宋海瀾臉上,壓根兒不去看周陌。
宋海瀾微微一笑,望向潘子安的眼眸清亮見底,不見一絲曖昧,“謝謝。”
周陌沒有說話,“……”
“對她好一點。”潘子安說完這一句,才掃了周陌一眼。
就聽兩人同時接話。
宋海瀾,“他對我很好。”
周陌,“不勞你操心!”俊臉一沉,眸光陰測測的盯著潘子安,切換成了雄性與雄性對決的模式。
潘子安沒有理會周陌的挑釁,又將眼光移回了宋海瀾臉上,輕聲道,“要是,如果,萬一,我是說萬一,他對你不好,回來找我……”
宋海瀾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周陌嗆聲道,“不會有萬一!你別做夢了!”扭頭,吩咐助理,“小於,潘總喝多了,帶他去外麵醒酒!”
換做平常,不用周陌下命令,於德利已經這麼做了。
可今天於德利喝高了,手扶著額頭,走路都不穩了,聽見上司的命令,就跟沒聽見似的。
二男一女的互動,一桌子人都看見了。
就連鄰近的幾張桌台上,賓客們也都留意到了。
一開始,大家還佯裝和左鄰右舍聊天,偷偷用眼尾餘光瞄過來。
這會兒,大家索性裝都不裝了,光明正大的看熱鬧。
宋海瀾和潘子安傳過緋聞,也就幾個月之前的事兒,大家記性都不差,還記著呢。
前陣子,潘太太還在微信朋友圈說,馬上就有兒媳婦了,是神秘的豪門千金,潘家還準備了十八億的天價聘禮;後來潘太太刪除了這條消息,此事也不了了之,難道“準兒媳”也是宋海瀾?
一時間,眾人靜默,隻將無數道目光,都投射到焦點中心的三人身上。
潘耀光的臉麵,掛不住了,眸光犀利的掃向了兒子。
潘太太更是怒不可遏,認為宋海瀾都結婚了,還勾引兒子,一切都是宋海瀾的錯!
衝上前,拉開了兒子,“安安,你胡說什麼呢!就為了個女人,值得嗎?人家都結婚了,還吊著你不放,是她……”
“胡言亂語!”宋海瀾輕斥。
“嘴巴放幹淨點!”周陌俊臉繃緊了,望向了大廳門口,高聲叫喚,“保安!”
潘子安甩開了母親的手,仗著酒勁兒,說出了藏在心底已久的怨言,“媽,別說了!要不是你,”看看母親,又看看父親,“要不是你們,對海瀾步步緊逼,一再苛求,今天站在這裏的新郎本該是我!”
此言一出,四下皆驚。
什麼情況?
不是宋海瀾腳踩兩條船,而是潘耀光夫婦倆太難相處?
眾人的視線,一下子從二男一女身上移開,轉而投射到了潘太太身上,如X光一般,要將她五髒六腑都照得一清二楚。
潘太太無法承受這麼犀利的注目禮,手扶上額角,低聲叫喚起來,“哎喲喂,好疼……”
“你怎麼了?”潘耀光激動的衝了過來,一把攙扶住妻子,又扯了兒子一把,“還愣著幹嘛?快看看你媽!”
往常,這樣的戲碼,一演就湊效,屢試不爽。
今天,潘子安沒心思再陪他的好母親演戲了。
潘子安掙開了父親,煩躁的揮了揮大手,“別裝了,媽,裝了幾十年了,有意思嗎?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怎麼跟你媽說話的?”潘耀光瞪大了眼睛,逼問兒子。
“嗬嗬,”潘子安苦苦一笑,眼裏滿是無奈,“那你們到底想我怎樣?我談一個,你拆一個,是不是非要我不結婚,一輩子當你的乖兒子才好?”
門外,一溜煙的跑進來好幾名保安。
周陌指揮著保安們,“潘太太不舒服,幫她叫救護車,潘總喝多了,送他去客房休息。”
保安們一擁而上,將潘家的三個人,都“領”出了宴會廳。
一場風波,終於平息。
婚禮繼續,沒有留下不好的影響。
就算有,也無關宋海瀾的名譽。
賓客們竊竊私語,嚼舌頭根,談論的都是潘家的人和事,且輿論一麵倒的譴責潘太太。
“潘太太是兒控。”
“潘子安是媽寶。”
“聽說潘子安每交一個女朋友,都被他媽媽拆散了。”
“別看潘子安長得挺帥,一點都不像個男人,連媽媽都搞不定。”
“有這種婆婆,打死也不能把女兒嫁進潘家,潘家再有錢也不能嫁。”
……
這些,那些,都跟宋海瀾沒有關係了。
聽到別人議論潘子安,她的心底也沒有波瀾了,就算有,也隻是對老朋友的關心,無關男女之情。
宋海瀾挽住了周陌的胳膊,一抬頭,正迎上男人溫情脈脈的注視。
這一刻,好幸福,幸福一生都陪伴著他們。
而周陌望著小兔紙的臉龐,亦覺得很性福。
性福,一生都陪伴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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