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自然就是大業國至高無上的皇上本尊。隻見他發髻整齊,五官端正,雙眼神采奕奕,臉上棱角平緩,臉色紅潤飽滿,下嘴唇下蓄著一撮黑色胡須,更顯其氣質的莊重。
“方才是誰在說,有兩全之策能讓寡人欣然妥協?”
辛寄天心中想著若是真有什麼兩全之策,陽塵遠早就會派人趕至皇都獻策,怎麼會等到皇室大軍浩浩蕩蕩兵臨煙濤峰下才肯說出來。他當即斷定陽塵遠口中所說的兩全之策純屬子虛烏有,於是他打算讓這位將自己打敗的陽塵遠落得個悲慘的下場。
辛寄天心中暗爽,踏步上前一步,彎腰恭恭敬敬地說道:
“微臣回稟聖上,方才大言不慚的,正是微臣身後這位白衣老道士。”
“哦?仙師請將這位老道長引見於寡人麵前,寡人倒是很想聽聽這位老道長到底有何高見。”
皇帝威嚴端坐於華貴氣派的黃金馬車之中,聲音中略微帶有一絲好奇。
“是,聖上。”
辛寄天乖巧地應了一聲,回頭示意讓人把陽塵遠帶到皇上的麵前。然而這荒山野嶺,三位兵陣之中竟是無一人理會辛寄天的動作,讓身為皇家仙師的辛寄天著實尷尬了一番。
陽塵遠微笑著緩緩踱步走到了皇上的麵前,悠然地站在辛寄天和王世忠的中間。他的臉上依舊是和藹可親的笑容,沒有麵對皇上時的畏懼和諂媚。
“嗬嗬,貧道不知聖上駕臨,有失遠迎,還請聖上恕罪。”
皇帝隔著踏雲神駒打量了一番這位仙風道骨、略微有些發福的老人,看出其氣質不同於凡人,又觀其麵容和藹可親。雖然有些驚訝於眼前老人在麵見自己時的從容悠然,但皇帝並不介意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不行下跪之禮。
王世忠見馬車內的皇帝沒有任何表示,同時借著車內夜明珠柔和的光線,察覺到皇帝眼中閃過一絲驚異的光芒。於是王世忠為了不讓皇帝對陽塵遠有所偏見,立即抱拳行禮道:
“聖上,這位老道長正是清塵劍派掌門,陽塵遠陽真人。此番親自前來恭迎聖駕,便是為了化解大業國和清塵劍派之間的兵戈。”
“陽塵遠……”
皇帝聽到王世忠介紹白發老人時說出的“陽塵遠”三個字時,身體微微一顫,但由於馬車內光線較暗,沒有人注意到皇帝的這一反應。皇帝也不同於凡夫俗子,既然能夠在朝堂之上氣壓滿朝文武,自然是有一身過人的定力和氣勢。他立刻穩住心中所想,臉色神態依舊保持著一貫的波瀾不驚。
“反正今日陽真人與寡人無論如何都是要照麵的,到時候兵戈戰亂時匆匆一眼,倒不如在山下好好詳談一番。”
陽塵遠見皇帝沒有對自己的行為有所排斥,就沒有繞彎子,一邊捋著蒼白胡須,一邊略帶嚴肅地對馬車內端坐的皇帝說道:
“聖上所言正是貧道心中所想,你我心知肚明此番兵戈一起,勢必兩敗俱傷,就算沒有天災,大業國兵力空虛,恐怕也不複如今強盛之態了。貧道亦不想看見自己國家子民被他國踐踏淩辱……”
“聖上,陽塵遠在這裏廢話連篇,顯然是想故意拖延時間,請聖上明察,三公主的病情可是延誤不得啊!”
辛寄天見陽塵遠不緊不慢地敘說著一堆自己不想聽的廢話,卻不見他道出那記兩全之策,於是向皇帝危言稟奏。
皇帝知道自己最心愛的邵雅公主的病情確實不宜再拖,但他對眼前仙風道骨又和藹慈祥的陽塵遠,似乎另眼相待。他搭在黃金座椅扶手上的右手微微揚起,示意辛寄天暫時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