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生不如死(2 / 2)

方丈開口道:“鍾神,從今天起,我們奉您為廉州城地方神明。多謝鍾神保我們一方百姓的平安。”

我看著他們,想起自己的前世今生,卻不禁悲從中來:難道,這就是我的命運?過往的凡此種種,曆曆在目。天帝的擔憂、巫族的預言……一切的一切,原來是這樣的結局!

略一沉吟,我開口道:“各位請起,請回罷!”

他們又一次叩拜後,百姓們臉上露著喜悅之情,扶老攜幼得各自回家。

我久久漂浮於江麵上空,一時愣神,自己又該何去何從?菁薇兒不知去向何方?而我此刻人不像人、神不是神,隻是一口鍾而已,怎能見心愛之人?想想,還是讓她以為我已經死了罷!從此以後真的就此天各一方罷!

正獨自發愣,天邊一黑影急速飛來,近了,定睛一看,這,莫不是我正思念的人兒?

我急急想要離去,卻聽菁薇兒道:“神鍾,請留步。”

我緩緩調轉身形,強壓住心口疼痛,道:“請問姑娘有何貴幹?”

“姑娘?”菁薇兒幻化出人形,問:“你怎知我是姑娘?”

我一時啞然,幹咳一聲:“猜的,猜的而已。”

她朝我飛來:“我想打聽一人,他是我在弱河中追丟了的心愛之人,我一路又找到了江灣。不知您可曾看見過他?”

我平複一下心緒,裝著問她:“姑娘的心愛之人,不知長啥樣?如果我遇到,一定讓他來找你。”

她看著眼前的一口神鍾,悠悠道:“它已經不是人了,它是一條龍,一條黃色的龍而已。”

“哦”我心中充滿悲傷,道:“剛剛這裏發生了龍族大戰,我卻並未見到有什麼黃龍。”

“是嗎?”她道。

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道:“當然是真的,龍族落敗,已經搬離這兒,去深海了……”

“果真?”

我又一愣,不知她問這些是什麼意思?木訥道:“姑娘再別處找找吧,恐怕這兒再沒有你找的人了……”話沒說完,卻見菁薇兒臉上淒然,兩行淚順著她的美目掉落下來。

我想伸手幫她擦去淚痕,怎奈,我此刻隻是一口鍾而已,心裏似在滴血般難受!

我道:“姑娘請別這樣,即使黃龍不在了,你以後還會找到更好的人……”

“不!”她嚎啕大哭:“除了他,我再也不會愛上其他人了……”

聽她句句帶淚的話語,我多麼想擁住她,可是,此刻的我卻辦不到!

我輕輕飄落在她身側,她把整個身子撲倒在我的鍾身上,嚶嚶哭泣。

我的心也在流淚。

哭了一會兒,她抬頭,突然發現我鍾身頂端的龍角,一驚!

她摸住龍角,戚艾道:“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歐陽白逸。”

我再也忍不住了,聲音嗚咽:“菁薇兒,對不起。你看看我,我此刻成了這樣!我躲不開自己的宿命,我一直想要去尋找神鍾,想找到神鍾送給天帝,以表明自己的清白。可是,命運卻總是跟我開玩笑!我自己原來就是神鍾。菁薇兒,忘了我吧。我已經再不是當初的我了!”

菁薇兒邊哭邊搖頭:“不,怎麼會忘?你告訴我,怎麼能做到!”

我的鍾身由於悲傷而微微顫抖:“我也想忘記過去的一切,如果我沒有仇恨,沒有記憶該多好。我就該在死的一刹那就心死,這樣我就不會再記得我是誰!現在的我卻是生不如死!請你走吧,離開我,見到你,我隻有更難過!走!”我甚至開始咆哮,我往身後飛去,飛往寺廟,那兒傳來一片誦經之聲。

菁薇兒淚流滿麵得看著我離去的鍾影,久久未動……她喃喃道:“我一定想辦法救你,一定能讓你變回歐陽白逸,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