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陽晨從衛生間出來,腰上圍著一條浴巾,正在擦頭發,她把衣服遞過去,他卻沒接衣服,他距離她太近了,呼出的熱氣,都讓她覺得脖間癢癢的,這一切都讓林吉祥的心跳不斷的加速,理智提醒她要躲避,下一秒卻被他緊緊的擁入懷裏。
夏陽晨的聲音響起,帶著疲憊和深深的歎息,卻隻是抱著她,收緊雙臂,就好像是怕一鬆手,她就會消失似地。
他的臉頰貼進她纖細的脖頸間,細細密密的磨蹭,她甚至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每一個毛孔都在顫抖。
“想我麼?”他的聲音極低,帶著漫不經心的慵懶與沙啞,曖昧動人。
吉祥別過臉去,別扭的不說話,卻又貪戀他懷中的那一點溫暖。
他將雙臂收緊,似乎他才是兩人中從對方身上汲取溫暖的那一個:“我很想你。”
吉祥努力的克製自己,可是心中的酸慰之感,逐漸加深,舊時的一切都在這一刻,迅速蔓延,一點一滴,慢慢的慢慢的腐蝕著她的心,思念如潮水般,眼看就要決堤,她動了動,用盡最後的理智想要掙脫,卻又被抱的更緊,然後她聽到這個在眾人眼中冷漠的不像話的男人低聲說:“別離開我。”
那個男人巋然不動,他的唇就緊緊的貼著她的脖頸,這樣的夜裏,卻顯得那樣的冰涼。
“對不起。”他的唇滑過她的肌膚,讓她深深的戰栗起來。
這幾個字,壓的她透不過氣。
“為什麼,這麼說。”心裏一毛,他不會又和安寧扯上關係了吧?林吉祥從他的肢體語言裏,讀到了一種悲涼的味道,其實一直以來應該說對不起的人,一直都是她,他何錯之有。
夏陽晨搖頭,站直了身子,把她的身子扳過來,正對著他的眼睛,他說:“吉祥,你知道嗎,我真害怕,我一鬆手,你又會永遠的離開我。”
她伸出雙臂,反手就去抱他的腰,聽到自己的心裏,有什麼一點一點的碎裂,這一次淚水來的洶湧,像是要把這段時日來的擔驚受怕、戰戰兢兢,藏著掖著的委屈、不滿、憤恨不平通通都發泄出來,結果一發不可收拾,那淚珠一顆接一顆,很快就如斷了線的珠子,一刻不停的撲簌簌的往下掉,模糊了她眼前的那個世界,以及世界中唯一的那張臉孔。
夏陽晨把已經抖的不像樣子的女人擁在懷中,不停的為她擦眼淚一邊在耳邊哄著:“吉祥,我知道這些日子一直在故作堅強,哭出來吧,我不會阻止你哭。”
可是,他越這樣,林吉祥心裏就越難受,明明知道不可以,卻還是忍不住,就像是狠狠摔了一跤的小孩子,沒人安慰的時候,也就過去了,一有人安慰,一下就覺得疼痛無法抑製,淚水就像是要倒流到自己的體內,腐蝕著她的心髒,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有些緩過勁兒來,顧得上問他一句:“其實我一直都想問你,你為什麼這麼輕易的就原諒我?當年我,那麼壞……那麼任性,說走就走。”
都說小別勝新婚,這也是她回來後他們第一次這麼直麵的說起那段並不美好的往事。
其實很久以前就不怎麼會哭了,也很少在人前哭泣,在香港的那幾年,她洗心革麵,這裏對她是個全新的開始,她慢慢的學著忘記從前的自己,學著一點一點的經營自己,或許那時候就已在盼著,再見到他時,要給他一個配得上他的女人,她隻知道世界上有這麼兩個人,是她特別信任,覺得可以依靠,永遠不會變的,一個是林希堯,一個是夏陽晨,如今,希堯哥已經去世,他就是唯一。
“本來就沒怪過你,哪來的原諒,當年我說等我從美國回來,結果你就跑了,也不留個地址,害我都沒處追去,好不容易抓到你了,難道還要打你罵你不成?”
“我不需要同情。”
夏陽晨在暗光下的雙眸明亮如炬,看著她說:“我想你誤會了,我從來不同情任何人。”
夏陽晨的聲音很淡定,都這個時候了,還懂得一語雙關,此刻的林吉祥恨死了他這樣的包容,如果不愛她,就不要對她好,因為那樣的話,她會連離開他的力氣都沒有了,嚐試著推開他,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啜泣了幾次,還不忘艱難的甩出那句的話,急急的與他劃清界限:“我們已經離婚了。”
“明天再結一次不就行了。”夏陽晨回答的格外爽快。
“你當年親自簽的字。”現在的她,說話那還有什麼理智可言,就是死咬著這點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