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的雨聲,淅淅瀝瀝地拍打著鬆軟的泥地,整個世界在雨幕中靜寂無聲,隻留下仿佛能洗滌人們心靈的雨聲在回響著。
朔緊閉著雙眼躺在鷺之宮家中屬於夏娜的房間,淡淡的灰色氣流縈繞在他的皮膚表麵,金紅色的天罰意誌環繞在他的四周,如同在守護著他一般,夏娜嬌小的身體依偎在他的身邊,黑曜般的秀發在天罰意誌的映襯下散發出炫目的赤芒。
小鳥將自己縮成一團躺在朔的枕頭上,舒服地睡著,看上去一點也不擔心朔現在的狀態。
自從朔昏厥已經過去了五天,那天晚上朔離開後整整一天都不曾歸來,發覺不對的夏娜立馬找到了伊澄,向她索要了能互相指引方向的圓珠,趕到王庭外沿的森林中,很快就看見朔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要不是一直陪伴著他的小鳥沒有絲毫著急的表現,那座森林說不定就會被夏娜身上爆燃而起的存在之炎燃燒殆盡。
接下來的四天她每時每刻都待在朔的身邊照顧他,約定的除靈委托也全都拒絕,還好鷺之宮家對兩人出奇的友善,即使如此也沒多說什麼。
四天內伊澄經常來看望朔,不過每次都呆不到五分鍾就匆匆離去,倒不是她不想陪著朔,而是房間內濃鬱無比的天罰意誌令她根本無法久待,雖說她的靈力在人類中可謂是頂尖的,但比起神明之力簡直就如同螢火與皓月的區別。
“……救救我,無論誰都好,拜托了,救救我……”
半昏半醒間,朔的心中突然傳來帶著哭腔的稚嫩童音,期內蘊含地悲慟之意深深地感染了朔的靈魂,讓他的意識逐漸浮醒。
睜開雙眸,眼中充斥著茫然之色,好似沒有聚焦地盯著天花板,哪怕是在火光之下,依舊反射不出任何的光澤,就像是他那漆黑的眼瞳將所有的光芒盡數吸收一樣。
手指下意識地動彈兩下,身體前所未有得沉重,即使之前受重傷時亦無法與此時的沉重相提並論,那是源自精神……或者說是源自靈魂的疲憊。
“院長……”嘴唇輕啟,沙啞至極的聲線宛如不是出自人類之口。
昏迷前最後一幕畫麵牢牢地印刻在他的眼前,那爬滿院長皮膚的濁黑色紋路,那妖冶的表情以及那廝狂的笑容,真的是將他照顧大的院長嗎?
他不明白,記憶的回溯到那裏就戛然而止,再往前的思維空間則是一片虛無,意味著他從那時開始才有了意識,隻有有了意識才會產生記憶。
聯係上吊墜給他看的景象和銀華婆婆的話,朔隱約有了答案,毫無疑問,他的這具身體是得自《旋風管家》的世界,院長好像躲避著什麼來到這個世界,在原本裝著這具身體的棺材中藏入了其他什麼東西,然後帶著這具身體穿過虛無到了他所認知的現實世界,並在那時把他的靈魂放進這具身體中。
“院長,你究竟是什麼人,還有,我又是誰?”此刻的朔像是個無助的孩童,艱難地抬手摸向頸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