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你到底有什麼資格奪取那些人類的性命?”
朔站在白色的空間中,耳畔一直在回響著這樣的話語,一直一直,他明明知道這裏是夢境,卻無法做出任何反應,隻能承受著猶如複讀機般不斷響起的聲音。
閉嘴……
身體不受控製,他試圖讓那刺耳的聲音停下,可惜這個想法僅僅隻是個想法罷了,他連張開口將這個想法述說出來都做不到。
突然,小腿處傳來了被拉扯的觸感,接著朔便詭異的發現,明明自己並沒有任何動作,眼前的視線卻是漸漸地下移,直到看清是什麼東西在拉扯自己小腿後才停下。
那是一位看上去不到十歲的幼童,用稚嫩的雙手抓著自己褲腳天真的笑著,但朔沒有絲毫覺得幼童可愛,任誰在被一名渾身是血,沒有雙眼的幼童這樣盯著都不會覺得可愛的,隻剩下令人發寒的驚悚。
“大哥哥,為什麼你要殺掉我呢?”幼童天真地說著,即使沒有眼珠,朔也能感受到他在盯著自己。
朔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幼童正是自己在異界殺死的第一個人,鮮血和腦漿混雜在一起的粘稠感還留在手上揮灑不去。
“是啊,強大的冒險者,為什麼要殺掉我呢?”還沒等朔有所反應,又是一個成年人出現在他的身後,那是朔和夏娜初次遇到的商隊主人。
不知何時起,白色的空間下方被黑色侵染,無數隻手臂從下方蔓延而出,抓住了朔的全身,“為什麼要殺掉我”的話語聲絡繹不絕。
“閉嘴……都給我閉嘴!”朔猛然咆哮出聲,當他回過神來後,入眼便是貼著夏娜海報的天花板,左右看了看,哪裏還有那些人影,熟悉的小屋映入了自己的眼中。
“呼呼……”朔喘著粗氣從床上坐起來,按著額頭才發現腦門上早已布滿了冷汗。
甩了甩頭把腦海中一些思緒甩開,朔掀起蓋在身上的被子,摸著柔軟的床單,這才確定,自己是真的回到了原來的世界。
“奇怪,我記得我應該是倒頭就睡的吧。”朔拎著床單眨了眨眼,他可以肯定自己的記憶不會在這方麵出錯,那肯定就是在他睡著後有人進來幫他整理了一下睡姿又蓋上了被子,莫非是夏娜?
不過這個念頭朔隻是想了想罷了,他也知道夏娜不會做出這種事,至少現在不會,大概是陸明吧。這樣想著,他起身幫被子疊好放在床腳,也不知道是不是夢的後遺症,現在他的全身都有些酸痛。
疊好被子又將床單整理平整,朔才打量起來這個離開了快二個月的房間,並沒有多少灰塵,也不確定是有人在幫忙打掃還是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不一致,說不定朔在那個世界呆了兩個月這裏才過了兩天呢,那麼自然不會落下什麼灰塵。
視線落在放有電腦的桌子上,朔不由得輕笑起來,隻見原本擺放鍵盤的地方正安置著一張軟軟的墊子,小鳥舒服地窩在墊子裏美美地睡著,不時還翻個身,萌態爆表。
“咦?”突然朔驚疑一聲,來到桌子前,彎下腰仔細地打量起小鳥,準確地說是小鳥的翅尖位置。
他記得很清楚,小鳥的翅尖部分是和他那莫名其妙出現的灰色氣流一樣的顏色,然而現在卻是變成了藍色,和其他地方沒有任何區別。
“水土不服?”也不知道朔的思考回路是怎麼得出這樣的結論,總之他下意識地抬起手就想要用灰色氣流來探查下小鳥的身體。…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朔站在那就像是個沒拿火炬的自由女神似的。
“阿勒?”朔又是抖了抖手,結果依然沒有變化,這讓他的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
經過在那個世界長時間的研究,朔算是搞清楚了如何使用灰色氣流,具體來說就是當他的情緒出現波動就能控製灰色氣流,無論是喜悅、開心那樣的正麵情緒還是暴怒、殺意那樣的負麵情緒都可以引動灰色氣流出現,至於那柄鐮刀,則是隻有負麵情緒到達頂峰時才行。
可是現在他發現竟是完全無法控製灰色氣流,就好像有一把鎖把那些灰色氣流死死地鎖在了體內,明明能感覺到存在,但就是沒法控製。
朔想起了夏娜所說的這個世界本身在排斥其他世界的說法,略微有些了然,畢竟這個力量是在他前往其他世界出現的,應該也會被這個世界排斥吧。
“話說回來,昨天尤斯圖斯是不是說了‘看上去和『無何有境』沒什麼區別啊’這樣的話?難道他沒有忘記紅世的事情?”朔回想起剛回到這個世界尤斯圖斯說的話,當時自己實在是太疲憊了所以沒在意,現在才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