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點了麼？”夏娜已經恢複了黑發黑瞳的模樣，看著眼神還有些遊離的朔問道。
“我到底……”朔抬起手按著頭，不可避免地再次看到手上的血肉，胃部又是一陣劇烈的翻滾，不過由於沒有殘留多少東西的關係，最終還是抑製住了。
腦海中的記憶前所未有的混亂，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環視了一圈四周焦黑的土地，土地上的一切在夏娜的天罰之炎蕩過後便不複存在，無論是原本的村落、還是遍地的屍塊、就連彌漫在空氣中的血腥味都徹底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真的下手了啊，我把整個村子的人都……”望著化為了平地的村落，之前的一幕幕被他漸漸地回憶起來，鐮刀砍斷人類的觸感，親手撕碎人類的觸感，都清晰地刻在了他的腦海，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自己絕對記憶的能力。
可以的話，他真的想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全部甩出腦海，這樣他就不用像現在這般難受了。
“後悔嗎？”夏娜察覺到了朔的想法，蹲下身來和朔平齊，盯著朔的眼睛問道。
後悔？朔回望著夏娜清澈的雙眼，聽著夏娜的問話，眼前不由得浮現出在此之前約克讓他見識到的畫麵。
鋪滿了人類屍骨的巨大坑洞，以及約克墜落時傳來的絕望話語。
輕緩而堅定地搖了搖頭，朔說道：“沒有後悔，再讓我選擇的話，我依舊會這樣做，隻是……我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
夏娜見朔一臉茫然的呆愣模樣，敲了他的腦袋一下，然後坐在了朔的背後，靠在朔的背上說道：“既然不後悔，那麼為什麼要困惑？”
朔感受著背後壓上來的嬌小溫軟的身體，沉默著沒有說話。
倒是站在夏娜肩上的小鳥趁機啄了朔的耳垂一下，表達著朔無視自己的不滿。
“沒有人能夠保證自己所做的決定是正確的，但記住一點，隻要你並不後悔自己所做的決定，那麼對於你自己來說，那個決定就是正確的，無論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你所需要做的便是遵從自己心中的想法一直走下去，這也是……我們火霧戰士和那些紅世使徒們的生存方式。”夏娜倚在朔的背上，仰望著蔚藍的天空道。
朔的心中微微一動，臉上的茫然之色在漸漸褪去。
“所以不要有顧忌，不管你做出了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夏娜側著頭說道。
朔沒想到夏娜會突然來了這樣一句話，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還好他和夏娜是背對背坐著的，不然被夏娜看到他可就要尷尬死了。
“為什麼？”臉紅之餘，朔還不忘多嘴問道。
“要說為什麼的話……朔，我問你，要是哪一天遇到了連我都無法抗衡的存在，你願意拚上性命來保護我嗎？”夏娜豎起手指點在下巴上問道。
“當然。”連一秒鍾的思考都沒有，朔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這就是原因了。”夏娜開心地笑著，可惜朔是看不到這一幕了。
朔先是一怔，隨即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說道：“謝謝，夏娜。”
假如不是夏娜的話，朔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正常的說話，精神上的巨大打擊差點沒讓他的人格崩壞，一回想起之前的那個自己，他都會產生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