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蘭。”
都蘭下意識地轉過身,手裏握緊了匕首。
“叔父!”當油燈的光亮探尋到一張熟悉的臉的時候,都蘭驚呼道。
叔父做了一個一個禁聲的手勢,聽到周圍沒有別的聲音,才說:“你周圍都是眼線,來這裏才能說話。”
“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一個星期之前吧,我收到你父親的通知,讓我回來和綠穀地的使者見麵。”
“那為什麼不來找我?”
“因為我發現了一個大陰謀。”
“我父親放逐了你,你不記恨嗎?”都蘭知道,叔父是因為屠殺北方遊俠而被父親放逐。
“沒有人跟蹤你吧?你的隨從也沒來是嗎?”叔父張望著都蘭的身後問。
都蘭搖搖頭。
“那就好。”說著他把都蘭引向瞭望台的欄杆。
“桌子上的字條是你留的嗎?”都蘭問道。
“是的,我是迫不得已,才把你引到這裏。你父親放逐我,是我罪有應得,我們是親兄弟,親兄弟之間沒有記恨不記恨的,他是執政官,我是他的屬民,我遵從他的意願也是我的本分。”他那樣說著,確定了四周真的沒有其他人。
“你說的秘密是什麼意思?”
“其實剛才你和主教的談話我都聽到了,我就在隔壁的休息室裏。主教分析的不錯,高岩地中的確有內奸,可你知道內奸是誰嗎?”
都蘭點點頭。
“他就是我們的主教,羅?金薔薇!”
都蘭吃驚得說不出話來,手中的匕首滑落在地。
“一旦你父親過世,你就會繼承行官,他正好名正言順地輔佐你,你對執政一無所知,隻好由他胡作非為。”
“不會的,他是個虔誠的教士。”都蘭對叔父的判斷難以置信。
“不要被他外表的虔誠而蒙蔽,他正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亂臣賊子。”
“可是沒有證據證明他就是內奸啊。”都蘭還是不願相信。
叔父無奈地搖搖頭:“是我親眼所見。”
叔父不會撒謊的。都蘭一時悲憤交加,頭昏腦脹,如果真如叔父說的那樣,那他自己豈不是險些認賊作父?一股屈辱和難堪之情湧上心頭,讓他瑟瑟發抖,如果不是抓住欄杆,他幾乎就要昏倒。
他本以為主教是那樣慈祥的老人,是那樣虔誠的信徒,是眾人心靈的導師,也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可沒想到他慈祥的外表下卻包藏禍心,而且用心狠毒的程度已經超出了杜蘭的想象。
可是想起他眼裏閃爍的光輝,那樣慈愛的目光如何裝的出來?
都蘭像他父親一樣憑欄遠眺,看到的隻有一片黑暗。
“你還很天真啊。”背後傳來叔父的聲音。
“是啊,但是我還是……”
都蘭沒等說完,隻覺得後背一陣劇痛,一把匕首插入了他的後心,油燈瞬時脫手,地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緊接著,都蘭猶如一片秋葉,飄飄搖搖地跌入宅邸後院的樹叢。
都蘭的叔父拿出手絹,擦幹了手上的鮮血,望著宅邸底下晃動的樹叢,臉上露出了狡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