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讓你住在這裏,你便好好的待著便可。”
他轉過身,便要朝著外麵走了出去。
婉夕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玄影墨的手,男人的腳步頓住,她連忙害怕的鬆開了手。她沒有想到眼前的男人什麼都知道,抿了抿唇,遲疑了許久,才開口道:“對不起,我……我隻是不想要任何人知道是清影姐姐幫了我,連累了清影姐姐。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清影姐姐,我騙了你,也是想著盡可能少的人知道越好……
“既然你知道如此,就不該跟本皇解釋。”玄影墨側首,眼角的餘光睨了一眼婉夕,臉上的神情透不出任何的溫度,陰戾,鬼魅,“要想好好的在這裏待著,這裏所有的東西,你不可動半分。”
話音落,他沒有再回頭,直徑地朝著外麵走了出去。大門合上,整個諾大的院子裏,隻剩下了婉夕一人。
婉夕怔怔地看著男人的離開,半響,她這才垂首,眸光落在了她如今還隱隱作痛的手腕上。對於這個蘇府,清影隻是簡單的提起了些,但是從方才男人的神情,看得出,這裏怕是有太多太多他們的回憶,所以他玄影墨才會一個人在這裏。想到這,她轉過身,朝著那院子裏的湖水望了過去,滿眼的海棠,不知為何,映入人眼簾的卻是滿眼涼意。
回憶,其實是最痛苦的,當初太多的美好,以至於讓人心愈發的疼,那種疼,幾乎是深入骨血……
次日。
婉夕換了一身香妃色的衣衫,那百碟躍起的羅裙長長地垂落在地麵上。她推開房門,朝著外麵的院子走了出去。這裏的每一個角落的布置,都用盡了心思,甚至玄影墨每日都會讓人來將這裏打掃,幹淨得儼然如同一直都有人住著。晨曦的陽光散落在了地麵上,湖麵上的海棠,似乎愈發的豔麗,空無一人的院子,反倒是被映襯得愈發的孤寂。
邁開步子,她走到了院子的亭子裏坐下。她整個人靠在了欄杆上,靜靜地朝著湖麵上望了過去。接下來的幾天,婉夕每日都待在那亭子裏,朝著那湖麵上的海棠望了過去。這段時間,她都未曾見過玄影墨再出現在院子裏。
直到一天夜裏,她輾轉反側睡不著,擔心著楊稟天,擔心著因為她的事情,連累了玥兒,害了別人。她轉過身,睜開眼,朝著窗外的天際上望了過去,皎潔的月光映入了她的眼簾,她眨了眨眼,這才站起身,拿起屏風上的披風,赤著腳朝著外麵走了出去。
走到了亭子裏坐下,她整個人雙手環膝,下顎抵在了膝蓋上,朝著那湖麵上望了過去。久久地,不知為何,她的心忽然好疼,好疼,眼眶裏的淚珠一顆顆地砸落,將她的下顎染濕。這個時候,她忽然明白那男人每日站在這裏看著那湖麵是什麼樣的心情。原來,他玄影墨不是在回憶,更像是在懲罰自己。
此時,身後傳來了一陣陣的腳步聲。婉夕猛地回過神,整個人抬眼,朝著那來人望了過去,兩人的眸光相抵。她愣了下,連忙地伸出手,慌亂地擦拭著麵頰上的淚痕,解釋道:“我……對不起……”
“對不起,我隻是今晚睡不著,這幾天看到你不在,便想著出來散散心。我沒有想要打擾你,我隻是……我隻……”
玄影墨眸光落在了婉夕那一雙布滿了淚光和暗紅的眼眸上,微微地眯起了眼眸,沒有開口。
婉夕以為男人不悅,心更慌了。她害怕眼前的男人,更害怕他將她在離書城的事情告訴了宇文正。想到這,她連忙站起身,不停地哈腰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
“她竟然已經將地契給了你,這裏便是屬於你的,你並不需要跟本皇道歉。”玄影墨皺起了眉頭,看著眼前害怕不已的女人,終究還是開口說了句。
話音剛落,婉夕整個驚得抬起了頭,滿臉錯愕和難以置信的看著玄影墨,“你怎麼會知道……”
玄影墨越過了婉夕,走到了亭子前,朝著那湖麵上的海棠望了過去。暗夜裏的海棠,透不出一絲的光彩,仿佛被黑暗所吞噬,滿眼的炎涼。他眼底裏的情緒複雜,腦海裏不自禁地想起了方才婉夕那一張布滿淚痕,滿是悲寂的麵容,“為何要哭?”
這幾日,他的人告訴他,她一直很安靜地待著,就像他警告的那般。
唯一讓人奇怪的是,她每天都會一個人待在亭子裏,一待就是待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