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方躍進和他年紀差不多，今天他找到了訴說的對象。或許是這種心情壓抑得太久，今天有了爆發的機會。
所以小青年把平常不想說，不願說的事情，一咕腦地說給方躍進聽。
方躍進看著小青年，雙眉慢慢地皺起來。
“不想幹的事，違心又違規的事，他們不願去做，隻能采取的方法就是逃避。吳顯法，你的駕馭能力太強了。電力局可不是你私有公司，你想停就想停，想供你就供。”
方躍進努力搜索腦海中關於吳顯法的記憶。吳顯法也不是什麼大人物，方躍進留在炎陵的時間並不多，能找到吳顯法的信息，他幾乎沒有，關於電的信息還是有幾個。
“大富豪大酒店，不好。”方躍進大聲驚叫。
“大富豪，有什麼不好？”小青年潮笑著說；“它生意好得很，興旺得很。”
“你對大富豪很熟悉。”
“當然熟悉，如果你第二百貨商場選擇在大富豪定點消費，說不定無須整改，明天照常供電。”
小青年對方躍進不反感，似乎還有一種相惜的感覺，不知不覺中透露了一絲解決方法。
“有這種事？”方躍進移動了一下座椅，身體向前，靠近了小青年。
小青年也將臉湊過來，小聲說道：“大富豪明裏的老板叫吳示法，但幕後老板則是我們的局長。”
“原來是這樣？”
“那些線路真正要整改的單位，企業，都在大富豪解決。”
“單位隱患重重，你們不怕發生各中事故。”
“怕，當然怕，無時無刻都在怕。”小青年歎了一口氣，“怕有什麼用，怕又不能解決問題。正因為怕，我的同事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小青年看著辦公桌麻戰正酣的同事，苦笑說：“我也怕，所以我肩付了我們三科所有工作。累了，我才會忘記怕。”
“你相不相信，大富豪會不會發生重大安全事故。”
“完全相信，如果這個安全事故發生，肯定是因為電。”方躍進驚詫地看著小青年，“難道他和我一樣，因為時光倒流，或者未卜先知。”方躍進心中嘀咕。
“你不相信？別這樣看著我。我們對大富豪大了解了。”
他指了指左邊那桌牌上那個四十多歲的大胡子說：“我剛來這裏時，他是我們的科長，他七次向大富豪下了整改通知，大富豪沒整改，他卻被整改了。”
小青年又指了指大胡子對麵的一個瘦高個說：“他是繼任科長。他向大富豪酒店下了九次整改通知書後，就得到了前任一樣的結果。”
小青年轉過身，麵向另一桌麻將，指著那四個人說：
“他們也是科長，他們和前任一樣。所以，我們三科沒領導了，所有指示都來自局領導。”
小青年笑了笑說：“我也不是科長，我叫柯誌常，為了方便，我這個柯常，便叫成了科長。”
“你真正當了科長後，你該怎樣幹。”
“和我前任一樣，斷了大富豪的電，強製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