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源這樣的鄉鎮副科級幹部,平時見區委組織部長的機會是不多的。朱庸良架子十足的靠在沙發裏,駕著二郎腿,抽著煙。
蔡源進去後,朱庸良隻是指了指對麵的椅子,讓蔡源坐。蔡源畢恭畢敬,隻坐了半個屁股。朱庸良拿了一支煙扔給他,蔡源趕緊接住,臉上笑意橫生:“朱部長您好!”
朱庸良吐了一口煙道:“蔡鎮長,你在三元鎮呆得時間不短了吧?”蔡源一陣激動,果然是關於自己調動的事情:“朱部長,都已經快六年了。如果有機會,我真希望能夠動一動。”朱庸良道:“機會當然是有的,就看你抓不抓得住。”
蔡源當然明白其中的暗示:“朱部長,我隨時做好準備。”朱庸良說:“那就好。在開始之前,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
蔡源又挪了挪屁股,快要從椅子裏掉下來:“朱部長盡管問。”朱庸良說:“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次找你來,是梁部長幫你說話了?”蔡源看著朱庸良,吞吞吐吐地道:“難道不是嗎?”
朱庸良說:“沒錯,梁部長是找我替你說話了,但說的是反話。他說,你這樣的幹部最好是不要動,能力也一般,年齡也大了,而且還不懂規矩……”蔡源一驚“什麼!”一聲,坐不穩,一屁股落在地毯上。蔡源從地上爬起來:“梁部長怎麼可以這樣!我可是買了他表妹那麼多……”
蔡源情急之下差點把什麼話都說出來,意識到說漏了嘴,趕緊閉嘴,畢竟變相行賄,被區委組織部長知道了,也不是什麼好事!蔡源心想,梁部長認為我不懂規矩,難道還嫌我花的錢少了,那可真是太貪心了!
朱庸良似乎對蔡源的心理變化並不在意,他道:“不過,我對你的印象倒是不錯。我不同意梁部長的意見,所以今天才找你來談話。你知道我們組織部,雖然是重要權力部門,組織部大部分領導和幹部都是自我要求極嚴的,但也不排除有些領導幹部,因為手中有了些權力,就為所欲為,以權謀私,區委對這樣的幹部不是一無所知,我作為班長也不想看到自己的班子裏存在腐敗分子……”
蔡源有些聽出了朱庸良的意思,他應該跟梁健是不對路的兩派,蔡源道:“朱部長,你說得沒錯,我覺得組織部大部分幹部,都在朱部長領導下,嚴於律己,但有些領導,就是太貪心了!”
朱庸良說:“你指得是梁部長?”蔡源左右張望,發現沒人,才說:“是的。”朱庸良說:“你敢不敢舉報他?”蔡源剛才聽朱庸良說,梁健反對他提拔,也反對他調任,對梁健心懷仇恨,不過要他真去舉報梁健,他也覺得有些不妥。蔡源支支吾吾地道:“舉報?這不太好……”
朱庸良打斷他說:“下次幹部調動,我會向紀委提出,將你調任十麵鎮擔任副書記,你看怎麼樣?但是黨委副書記,比你現在的崗位要求更嚴,同時也要求更有氣魄。而剛才我跟你說的事情,就是需要有氣魄的人去幹。你行嗎?”
朱庸良的允諾具有強大的誘惑力,蔡源頓時就消除了思想負擔:“朱部長,你放心,你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離了凱旋賓館,蔡源興奮不已,這個興奮來之於恨,那就是對梁健的仇恨;同時又來之於喜,那是對未來的喜,蔡源感覺自己的黨委副書記職位是指日可待了。心想,就這麼回家了,豈不可惜。
蔡源每遇開心事,都想要找人樂一樂。於是,蔡源打電話給自己的一個狐朋狗友趙樂,兩人一起到凱旋賓館旁邊的清池會所足浴。
兩人躺在床榻上,任由漂亮的足浴師給自己捏腳。
蔡源忍不住說:“你知道嗎?今天區委組織部部長找我了!”趙樂說:“那可要恭喜你了,這麼說,你馬上就要升了?以前是蔡鎮長,是不是馬上要叫你蔡書記了!”
蔡源道:“有那麼一點希望吧!不過,在這之前還要擺平一件棘手的事情。”趙樂問:“什麼事情?”
蔡源道:“真是想不到啊,前幾天我還買他表妹的酒呢!這會就要檢舉他了!”趙樂說:“哦,你跟我說起過,就是區委組織部那個梁健?”
蔡源趕緊“噓”了一聲:“別亂說。”趙樂趕緊領會地點頭:“明白,明白。”
正在給蔡源捏腳的足浴女忽然一驚——他們說的是梁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