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喜歡星巴克。怎麼,看到熟悉的人了?”梁健隨口問道。
許靜初搖搖頭,若有所思地看了梁健一眼:“我有時候也去,主要是環境還可以。”
許靜初在杯子裏倒了大半杯酒,皓腕舉著紅酒,說:“我再敬你,謝謝你來看我。在這個大上海,人山人海,可是要找一個能說說話的人,卻是那麼不容易。”梁健又想起她之前說的“一個人在上海工作生活很沒勁”,不由更加納悶,難道她和丈夫感情不好?忍不住問:“你先生呢?你們溝通不多?”
憂鬱像秋日清晨的薄霧,淡淡浮在許靜初白皙的臉上,她勉強地笑了笑,說:“不想說這個。”
“對不起。”梁健不由又想起那一晚兩人在校門口的火鍋店喝酒的場景。
“沒什麼對不起的。我們還是喝酒吧。”
有一段時間的沉默,讓氣氛有些不自然。許靜初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紅色的液體在杯子裏蕩漾,她的目光滑過梁健高挺的鼻梁,線條分明的嘴唇,停在他分明的喉結上,問道:“你今天要回賓館?”
梁健看著許靜初微紅的臉蛋,不明白她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笑道:“我在上海可沒房子,不在賓館睡,去哪裏啊?”
許靜初目光又往窗外一飄,嘴裏卻低聲地道:“你可以去我那裏!”
梁健驚訝不已,他對許靜初的話毫無預料,還認為許靜初隻是客氣,想盡地主之誼:“這不方便吧,你還有家裏人。”
許靜初抬眼看著梁健,表情認真地說:“我隻有一個人。”
梁健相信這表情不是假的,卻不免奇怪:“可我聽人說,你去年結婚了啊!”
“是,結了婚,不過又離了。我在感情方麵幾乎沒有順利過,不像你,你的家庭肯定很美滿吧!”許靜初說的輕描淡寫,語氣卻有掩蓋不了的傷感。
梁健不想隱瞞自己的情況,實話實說:“我和陸媛前年離婚了。”
這消息對許靜初明顯是一個爆炸性新聞,她一瞬不瞬地看著梁健的眼睛,問道:“你們離婚了?為什麼?當初你可是為了陸媛才去鏡州的,本來你可以有更好的發展,犧牲了那麼多,為什麼還是離了?再說,你們當初可是很好的一對啊!”
聽許靜初問了一堆問題,梁健無奈地笑笑:“是的,當初是很好。可是戀愛和婚姻終究是不同的。主要還是人家看不上我了。當時我還是一個鄉鎮的一般幹部,眼看升官沒戲,他們家裏人看不起我,說得多了,陸媛也開始嫌棄我,最終隻能離了。”
許靜初有些憤怒:“哪有這種人家啊!這也太過分了!”許靜初替梁健生氣,恍惚就忘記了自己的失落,她說:“我是今年離的,還在前幾年我自己貸款買了一個小房子,不然現在就要露宿街頭了!”
梁健再一次為許靜初感到憐惜:“你不容易。”許靜初說:“不過,我的屋子很溫馨,要不要去我那裏看看?”
許靜初的邀請很具誘惑力,但梁健真的有些不敢接招,他怕自己會再次不小心傷害許靜初的感情。如今他在長湖區發展,許靜初則在上海工作和生活,兩人基本沒有進一步發展的可能性。如果到了許靜初家裏,萬一沒有把持住發生了什麼,到時候又該如何收場?他便說:“還是下次吧,我反正已經在賓館訂了房間,時間也已經不早了!”
許靜初點了點頭說:“你不願意去我家裏,是不是因為對麵星巴克裏的女孩?”
梁健完全不知道許靜初指的是什麼:“星巴克裏的女孩?”狐疑地朝星巴克那邊看去,“我不認識那裏的什麼女孩啊?”
正在星巴克監視梁健和許靜初的李菊,看到他倆齊刷刷向這邊看過來,趕緊把腦袋埋到了下麵,讓桌子擋住了他們的視線,然後匆匆離開了星巴克。
許靜初再次看去,見剛才那個女孩已經走了,梁健又否認。心想:也許真是一個不相幹的人吧,我大概是多心了。便說:“也許是我看錯了。”
看著許靜初精致而略帶憂傷的臉,梁健突然說:“我們把這瓶紅酒打包吧,然後到你家繼續喝。”
許靜初眼中閃出了光彩:“你願意去我那簡陋的小屋?”
梁健爽朗地笑了:“如果你不怕引狼入室,我還怕什麼!”
許靜初朝梁健斜睨了眼:“我怎麼從來沒覺得你是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