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凱歌說:“有機會的話,一定麻煩兄弟幫幫忙。你也知道,我不是個喜歡求人的人,隻是對於翟興業,我真是讓不轉啊。在部隊的時候,如果不是他我現在就是殘疾人一個了,具體的,我就不在電話裏跟你細說了,希望兄弟幫個忙。我會記在心裏,翟興業也會記在心裏!”
金凱歌並不是一個特別喜歡鑽營,喜歡搞關係的人。但在關於翟興業的事情上,他已經是第二次親自跟自己打招呼了。梁健原本還以為金凱歌變了,其實金凱歌沒變,隻是情況有些特殊,因為金凱歌欠了翟興業的情,而且還是大大的欠了他的情,如果沒有翟興業,可以說就沒有現在的金凱歌。有這樣一個特殊的淵源,如果梁健是金凱歌,肯定也會永生難忘的。
內心裏,梁健很想幫金凱歌這個忙。但一個問題又冒了出來,那就是:翟興業肯定有問題。否則他無需這麼四處活動,既讓金凱歌提前打招呼,現在又直接上門送錢。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人隻有在心虛的時候,才會想著去四處打點。所以,翟興業肯定是多多少少有問題的。
隻是這問題到底是什麼問題呢?中午衝進指揮部食堂的女孩子曾倩,應該掌握了某些情況。明天曾倩就會來反映情況。梁健真有些為難了,如果曾倩真的來反映了翟興業的問題,到時候恐怕自己想要幫助翟興業也困難。楊部委跟翟興業似乎走得很近,但熊處長卻是楊部委的反麵。熊處長對於女孩子反映的問題肯定不會輕易放過。
接了金凱歌的電話之後,梁健頭一次對於翟興業的態度有了些模糊。“秉公考察、不歪曲事實,如實反映考察人員情況”,梁健發現,真要做到這句話,實在並非易事。
第二天早上,早飯之後,楊部委又召集大家開會,這次楊部委的言語之中,透露的卻是對熊葉麗和梁健的不滿。楊部委說:“昨天,是我們考察組到天羅的第一天,可能組裏也有個適應的過程。我們有些同誌,在某些場合說的話,很有些隨意。我希望,涉及到考察工作的,大家不管說什麼都要嚴謹,這是市委和市委組織部對我們最基本的要求。我再說具體一些,以後大家向指揮部或者當地黨委政府領導提要求和提問的時候,一定要事先把有關意思跟我通報一下,爭得考察組的一致同意,方才可以提要求和提問。大家明白了嗎?”
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梁健和熊葉麗都明白,這主要是針對昨天晚宴上,他們倆擅自要求當地黨委把曾倩找來。楊部委說:“既然沒有人反對,我就認為大家是同意了。如果今後有人再犯,就是履職不到位!”
大家沒有話說。楊小波又說:“今天我們分組再做些調整,我和熊處長,接待曾倩的來訪。樊處長和梁處長一組,金處長和馮部長一組,繼續昨天沒有完成的考察任務,爭取今天晚上把有關情況都聽完,明天上午重點去走援建組建設的工程項目,實地考察。”
梁健一聽分工,就知道楊小波對曾倩非常重視。這等於說,他將不能參與到對曾倩所反映情況的調查之中。這多少讓梁健有些失望。但想起昨天金凱歌給自己打的電話,如果自己不直接接觸到有關反映指揮部或者翟興業本人的情況,那也不吝為一件好事,不參與就不必糾結到底選擇站在哪一邊。
梁健他們按部就班地聽那些指揮部的幹部談話,當中他去洗手間時,瞧見從板房入口處,一男一女走了進來。女孩就是曾倩,她身穿短衣短衫,很有青春活力,但她的神色卻有些落寞。男孩子似乎比曾倩還要年輕,他穿著很隨便的汗衫和七分褲,眼睛一直圍繞著曾倩,對其他東西仿佛都心不在焉,感覺上,他唯一的任務,就是保護曾倩。
曾倩進來的時候,瞧見梁健,目光在梁健臉上停了一下,對梁健說:“你是考察組的領導吧?”梁健說:“我是考察組的。”曾倩眼中流露出希望的神色:“我可以向你反映問題嗎?”梁健說:“不好意思,今天專門有兩位領導,來聽你反映情況。我帶你們過去。”
曾倩眼中頓時又流露出了失望。
梁健察覺之後說:“今天接待你們的兩位領導,都很關心你的事情,你盡管說就是了。”曾倩說:“謝謝了。”
梁健將曾倩帶到了楊小波和熊葉麗所在的辦公室,介紹說:“這位就是曾倩,她剛來,我給帶過來了!”楊小波說:“好,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