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主任說:“周區長,這次我沒有完成好領導交辦的任務,我願意接受批評。”周其同忽然笑了出來說:“潘主任,我可沒有交代過什麼任務啊。我是區長,潘主任可是人大主任,人大監督政府。在四套班子排名中,也是人大排在政府前麵。這點規矩我還是懂的。如果我周其同交給潘主任任務,那不是亂套了?”
潘德州一陣心驚肉跳,周其同這番話的意思,是再清楚不過了,這事跟他周其同毫無關係!臨到緊要關頭,周其同難道就要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他潘德州的身上?潘德州說:“周區長,可話不能這麼說啊,這事畢竟……”
周其同說:“潘主任,你別急。我沒有把責任全部推給你的意思。你聽完我下麵的話,你看有無道理?”潘德州說:“請周區長說。”
周其同道:“潘主任,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再急、再相互推卸也都沒有意義了!所以,我們有必要把這件事情的經過,相互確認一下。朱新毛的死,完全是由於他自己造成的,跟別人毫無關係。他起先是沒有管好機關大樓的電梯,造成電梯事故,被免去職務。之後一蹶不振、精神萎靡、沉湎酒精不能自拔,一失足在鏡湖裏淹死了!這就是一起咎由自取的官場悲劇!沒別的!”
潘德州這才明白了周其同的真正意思。周其同就是想要徹底否認,朱新毛的死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這比相互之間推卸責任要簡單得多。周其同原本最揪心的,就是朱新毛會說出電梯事件的幕後主使,如今朱新毛死了,當然是去除了心頭大患。如果能把朱新毛的死,歸結為醉酒溺亡,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
可潘德州還有些擔心,說:“現在其他都不成問題,就是擔心朱新毛的家人,會來鬧事。到時候公安部門介入。”
周其同說:“公安方麵,我們應該也有人吧。這就麻煩潘主任出馬了,任何可以擦除的痕跡做些清理,這事情就幹淨了!”潘德州心裏盤算著,區公安分局局長徐建國是市派幹部,屁股在胡小英那邊多一點,不能去跟他說,幸好,潘德州腦海裏馬上出現了另一個人,公安分局副局長、黨委副書記,分管刑偵工作的許善偵。
許善偵也算是老長湖區了,從派出所一般民警幹起來,對整個長湖區角角落落都熟悉,形形色色的人馬都認識,他的工作能力也算是有目共睹。原本期待著能夠上任區公安分局局長,沒想到市裏空降了一個局長下來,讓他憋悶異常,和區人大主任潘德州有交情,並通過潘德州認識了區長周其同。
潘德州找到了許善偵:“如今,有件事情是周區長讓我來拜托老弟的,就看老弟能不能幫忙了!”許善偵說:“隻要是周區長和潘主任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潘德州說:“爽快!”
潘德州將事情原委說了,當然省略了一些不必要告訴許善偵的內容。許善偵一聽是刑事案件,原本是他職責範圍內應該偵破的案子。可如今,潘德州卻要他來幫助掃除嫌疑。到底做還是不做?
見許善偵稍有猶豫,潘德州就說:“過了這一村,就沒這個店了。周區長能否完全信任許局長你,就看這一次了!要知道,周區長以後擔任區委書記的可能性極大,畢竟胡小英是個女的,在長湖區肯定呆不長。周區長當上書記後,公安局長肯定要動,他的建議權可就大了!”
要說許善偵不糾結,那就太假了。但是作為許善偵來說,在基層摸爬滾打了幾十年,早學會了如何規避責任、如何鑽好漏洞、如何適當出擊,對他來說一直缺少的就是機會。如今機會來了,就是宦海晉升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他雖然糾結,但最終還是會做出選擇,否則也就不叫許善偵了!
許善偵說:“要把朱新毛的事情,變成徹底的自溺事件,那麼第一要義,就是要讓人找不到整個晚上有人跟他接觸。那麼第一個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把他們翠苑小區的監控錄像去除。如今我們整個路麵上的監控都比較到位。據潘主任剛才所說,潘二子用麵包車把朱新毛接上車,這一情景肯定會被攝入錄像。就憑這一點,就可以懷疑朱新毛是他殺。為此,一定要把這段路線刪除。一旦刪除了這段錄像,那麼就死無對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