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把車子倒了一下,一個轉彎往外開去。李菊說:“等一等,別跟的太緊,這車梁健可熟悉了。”
周強強一打方向盤,說:“我想起來了。朱新毛!區機關事務管理局局長朱新毛,我聽他的駕駛員說起過,他住在翠苑社區!應該沒錯!”
李菊盯著梁健的車尾,納悶:“朱新毛?朱新毛不是被免職了嗎?梁健找朱新毛幹什麼?”
李菊想,這個事情還是得核實一下,便給幹部科科長薑岩打了個電話。
薑岩與李菊的關係,不算差,但自從兩人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後,薑岩對李菊的態度比以前更熱情了。隻要李菊開口,薑岩一般不會拒絕。
不過,李菊還是拐了個彎,問的比較含蓄:“薑科長,你們每年是不是都讓領導幹部填寫個人重大事項報告的?”
薑岩不假思索地回答:“沒錯。”
李菊說:“朱部長讓我問一下,原區機關事務管理局局長朱新毛的家庭住址,你這裏應該能查到吧?”
薑岩說:“分分秒秒的事情,你稍等下。”
薑岩翻出了個人重大事項報告單,將朱新毛的家庭住址報給了李菊。李菊一對,還真是沒錯,這的確是朱新毛所住的那棟樓。
等梁健的車子在前麵拐了個彎,周強強不敢怠慢,立馬跟了上去。李菊又給朱庸良打電話:“朱部長,我在翠苑社區。剛才梁部長去了翠園社區一戶人家,你猜是誰家?”朱庸良沒有心情猜測:“你直說吧。”李菊說:“是原區機關事務管理局局長朱新毛家。”朱庸良心裏一頓:“朱新毛?”
這個名字,讓朱庸良很有感觸。前些天,朱新毛多次到區長周其同那裏大吵大鬧。朱新毛是區委免去的幹部,照例說,朱新毛若是對區委的處置不滿意,首先要找的應該是自己這個組織部長,但他並沒有來找自己,卻去找了區長周其同。這裏麵不免讓人覺得有文章。揣著這個問號,朱庸良前些天還特意去找了周其同,想從周其同嘴裏了解到一些內幕,可周其同卻隻是淡淡地說了句“這個朱新毛,自己犯了錯誤,卻來找我”,把問題給繞了過去,並沒有讓朱庸良掌握更多。
這讓朱庸良很是不安。
朱庸良一直以為自己跟周其同他們是非常堅固的同盟,可如果身在這個同盟中,在一些至關重要的事情上卻被蒙在鼓裏,這就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關於朱新毛的事情,朱庸良敏銳的感覺到,這其中一定有貓膩。幹部問題是組織部和區委管的事情,朱新毛無緣無故不可能去周其同辦公室吵,而周其同若不是有把柄在朱新毛手上,作為堂堂長湖區區長,麵對朱新毛的大吵大鬧也不會隻是這樣不鹹不淡地躲避。既然周其同不願告訴他,他卻不能坐以待斃,他必須掌握更詳細的情況,讓周其同知道,他朱庸良,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朱庸良對李菊說:“這件事,你做得很好。繼續跟緊跟牢梁健,一有風吹草動,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朱新毛的行蹤一下子斷了,梁健不知去哪裏找他。車子開到翠園小區大門口,看到“藍吧”,梁健踩下了刹車。“藍吧”有一個落地窗,正好對著翠苑小區大門,坐在裏麵,可以清楚地看到從小區門口進進出出的人流。
梁健把車停在“藍吧”的停車位上,走了進去。找到個正對翠苑小區大門的位置,剛坐下,便有服務員過來問梁健,喝酒,還是其他飲料。若是晚上,梁健可能會選擇喝酒。畢竟這個酒吧還是頭一次來,酒吧酒吧,喝點酒才有感覺。可現在才下午,又開了車,梁健想了想還是要了一杯哥倫比亞咖啡。服務員不好意思地笑笑,說:“對不起,我們這裏沒有哥倫比亞,隻有炭燒咖啡。”梁健說:“那也行。”
酒吧裝修得挺有特色,一律的木結構,靠近吧台旁的一麵木製牆上掛著兩個牛頭,下麵則滿滿地貼了照片,因為這個,酒吧一下子便有了藝術氣息。門麵雖然不大,裏麵卻別有天地。吧台後麵還有一個演出台,豎著麥克風,旁邊還有一架原木色鋼琴。晚上應該很熱鬧,不過,這個時間點,人卻並不多。
裏間,隔著座位的一張沙發上,背對著梁健坐著一個黑發女人。那一頭長發,烏黑發亮,綢緞一般垂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