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悶熱得要命,一絲風也沒有,稠乎乎的空氣好像凝住了。
遠處傳來的知了聲,讓這沉悶的天地,平添一份壓抑。
太熱了,遠遠看去,河麵上有一層若隱若現的薄霧,在陽光的折射下,給人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
張晨一覺醒來,渾身大汗淋漓,衣裳已經濕透了,黏糊糊的非常難受,他正要起床,外麵傳來了聲音。
“現在可怎麼辦?九幽溝那裏根本沒有水源,半個月不下雨,想要灌溉,難道真的要一擔一擔的把水挑上去麼?問題是這路也不好走啊。”
這是一個女人的抱怨聲。
“能怎麼辦?抽水泵也借不到,隻能一擔一擔的挑,哼,我就不信,今年真的要被旱死。”說這話的人,語氣之中,明顯帶著一股子倔強,固執的怒火。
張晨推開門走出來:“爸,媽!”
眼前是一對夫妻,男的六十歲左右,頭發花白,脊背佝僂,看起來更像是一個七十歲的老頭。
他是張晨的父親,叫做張三根。
另外一個婦女,滿臉的憔悴,頭發雖然沒有全白,但一根根銀絲散亂的紮了起來,一雙手長滿了老繭,衣服上更是沾染了不少的灰塵泥土,她是張晨的母親,叫做劉小蘭。
張三根連忙道:“晨兒,感覺怎麼樣,不暈了吧,早就跟你說了,這麼熱的天不要去田了,你非要去看看,這不……中暑了吧。”
張晨搖搖頭道:“我沒事了。”
“我去做飯吧。”劉小蘭轉身去了廚房。
“爸,你先歇會,我出去一下。”張晨說完,直接出了破舊的土坯房。
張三根要攔:“晨兒,你敢什麼去啊,趕緊回來,外麵天熱,別又中暑了。”
“爸,我沒事的,你放心吧,我很快就回來。”這句話說完,張晨已經跑出去很遠,頂著烈陽,邁步疾奔。
中暑?
當然不是。
七風嶺,是一個極為偏僻的村子,四周環山,非常貧窮,好在這裏的土地還算肥沃,養育了一代又一代的人。
去年的時候,有村幹部,鎮裏的領導來視察過後,準備在七風嶺開辟出一片農場,讓村民們搞點兒大棚,種植一些蔬菜水果,帶領鄉親們發家致富。
按理來說,一切都在朝好的地方發展,有專家的指導,加上鄉親們的勤勞,很快,一片片土地被開采出來,大棚的搭建,幼苗的栽種,一氣嗬成,讓那些專家對七風嶺的村民稱讚不已。
張晨的家裏,也有五畝多的地,而且位置較好,就在路邊上,沿河而走,水資源灌溉非常豐富,所以,大棚裏的水果,蔬菜長勢都非常不錯,加上老兩口勤勤懇懇,眼看著就能夠豐收了……
但是,事態的發展,讓人措手不及,更是讓老兩口如墜地獄一般。
村裏麵一紙土地轉讓協議下來,強製性的把老兩口的土地,和七風嶺另外一家子的土地調換了。
原本好好的一塊地,農作物長勢喜人,眨眼之間,就被分配到九幽溝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