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令楚聞他一席話,正氣浩然,不由慚愧無地,亦為凜然道:“雷師兄一語驚醒夢中人,若非你這番話,張某險些憑一時好惡,絕然而去,豈非讓江湖同道恥笑!我等雖說武藝低微,這個江湖正義,自當竭力匡扶!”
群豪聽雷曆風、張令楚之言,豪俠氣概在心中熊熊燃起,盡都摩拳擦掌,同聲憤慨。
虛月朗聲道:“蒙各位武林同道不棄,共攘高義,我天山合派上下,同感大德!”
話聲甫落,一身形瘦長,作文士裝扮的中年男子跨前兩步,麵目冷然道:“我沒記錯的話,蕭影似乎是花間派這位如塵道長的高足,莫非我‘毒手醫仙’孫仲老眼昏花,竟然將這如塵如師傅看不出來?”言語間大有鄙夷之色。
如塵緩身站起,雅然離座,來到孫仲近前,說道:“‘毒手醫仙’孫老師此言不差,不過你說的是以前之事。早在半月之前,蕭影便已非我花間派門下弟子,孫老師雖非老眼昏花,卻是孤陋寡聞了。這事早已哄傳武功,你卻不知,豈不有故意挑撥離間之嫌?”
她與蕭影離多聚少,明知蕭影此人頗有氣節,幾番垂危當口,仍見他大義凜然。然而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半月前正是因為他與朱瑤交纏在一起,以致弄得師徒反目,繼而將他逐出門牆。他當時既能做出這般大逆不道、欺師滅祖之事,今日為了朱瑤美眷在抱,不惜賣國求私,自也是順理成章之事。以此看來,其荼毒於天山派這件事情,倒也是見怪不怪。
花間派門人弟子,前些日子聽她痛斥蕭影之非,皆自信以為真,此刻料來,蕭影殺害天山三位前輩之事,已然成局。雖然這些花朵般的小師妹私下還在感懷與蕭影的同門之誼,可於這等大是大非麵前,卻也不敢藏私。
虛月聞聽蕭影原是花間派中人,不由一凜,起身來到如塵麵前,凝目望著她,說道:“貧道正不知如塵道長所來何為,原來是找天山派晦氣來了?”
如塵麵不改色,從容道:“虛掌門這可誤會了,蕭影行止不端,為我逐出師門之事,現已傳遍天下。天山派僻處西域,虛掌門不知此事,倒也難怪。總而言之,蕭影與花間派毫無半點瓜葛,虛掌門切不可聽信人言,誤會敝派此來之意。”
虛月道:“照你這麼說,敢問道長玉趾踏臨我天山,有何要事?”
如塵道:“說來慚愧,我因與朱溫老賊勢不共戴天,一路遭其手下人追殺,被逼無奈,這才貿然前來,懇請借寶山庇佑一二。原想天山乃我武林名門大派,不會任由朱溫為禍天下,敝派此番誠意來投,定然不會將我花間弱旅小派拒之門外,不想天山派也是同臨大難,被妖魔圍攻。”
虛月將信將疑,正自不知該當如何處製,突有一人笑麵走出,說道:“虛掌門大可不必為此事憂慮。這位如塵道長,說下來可是大唐後妃,與朱溫老兒有不共戴天之仇,前些年因惹上俠影劍一事,避隱江湖數載。目下俱已查實,這俠影劍並非在她手裏。”
說到這兒,群豪轟然鼓噪,有人大聲道:“你不說起這事,險些兒倒給忘了。既非她拿劍去,那又是誰拿了?”
先那人生恐惹火燒身,誠惶誠恐道:“這個事情,乃是‘神僧’懷空大師當麵向虎一通虎幫主等人力證。至於寶劍下落,在下未聽提及,自也不知。”
眾人見他言語神色儼然,不像說謊騙人的樣子,倒也不再疑他。
不過還是有人不肯甘心,問道:“‘神僧’懷空大師絕足江湖多年,你可知他人在哪兒?”
先那人道:“懷空‘神僧’方外之人,行蹤縹緲無定,任誰又能知道他在哪兒?”
餘人均有好多話要問,聽他這麼一說,倒也是實情,便即住口不說。
虛月早自憋了話在嘴邊,倒是給這些人喧賓奪主,七嘴八舌繞了開去。這時一有空隙,便即朝如塵好顏道:“敢問貴妃如何稱呼,當真是唐室後宮貴妃駕臨天山,貧道這可失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