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瑤扶著蕭影,正要離去,蕭影突然道:“你們別傷了我師父和師妹!”
禧星道:“理會得,理會得,快走,快走!”
壽星道:“大哥叫咱們照料蕭影跟他媳婦兒,這老道姑和小妮子的死活,咱們可不敢打包票。”
話到這兒,驀地狂風暴雨般的嘯聲大作,壽星臉色大變,失聲道:“乖乖不得了,‘風雨雷電’一齊到了,咱們再不‘聞風而遁’,那便要成‘見風就死’啦!”
禧星也道:“風緊扯乎,乖女婿,快逃,我墊後!”
風萬裏的聲音在數十丈開外響起:“四麵八方都是人,你們還逃得了麼?公主,咱們‘風雨雷電’四人奉皇上之命,前來接您回去,請公主快過這邊來,此地十分凶險,都被黑白兩道的人圍上了,你可小心了!”
蕭影聞言,不覺倒抽一口涼氣。不過風萬裏之言是真是假,尚無驗證,總不能憑他一言,便將之信以為真,束手待斃。
見如塵兀自纏著壽禧二星,當下鄭重其事道:“師父,咱們暫且言和。我蕭影死不足惜,可宛兒師妹年紀輕輕,一無過失,將她也帶進這場災難中來,您心裏何安?”
如塵怒道:“廢話,一切事情因你而起,若非你黑白不分,定要護著這個魔女,能有眼下的局麵嗎?”
話雖如此,她聽風萬裏所言,眼下已然四麵楚歌,此話多半不假,情勢萬分險惡,眼下又有壽禧二星橫加插手,要拿住朱瑤,已然不能。報仇雖非小事,這等情勢,總需顧全大局,以此間數人的性命為要,待衝出包圍圈,再殺朱瑤。即便殺不死朱瑤,前兩日聽將下來,她也是大禍臨頭,將要被逼婚,遠嫁塞北。她被人棒打鴛鴦,與蕭影硬生生拆散,多半也是難活其命。現下她可是兩麵受敵,兩頭都是個死。
當下收劍躍開,右手持劍向北一揮,說道:“宛兒,咱們衝出去!”
李宛兒見師父不再一意孤行,心中一喜,當即點頭答應,揮劍與師父並肩,當先開路。
蕭影道:“壽禧兩位前輩,你們不用管我,快往北突圍。”
壽禧二星不知蕭影與朱溫之間的瓜葛,心想風萬裏既是前來迎接朱瑤回去,那便對蕭影一無敵意。而自己兄弟兩個,無論如何是見“風雨雷電”不得的。
心念及此,二人當即掄錘舞杵,哇哇大叫著往北疾衝。
如塵卻不知,黑白兩道既已追到,朱瑤現下可說是三麵受敵,既要憂心被捉回宮去,又需防著如塵報仇,白道中人對她恨之入骨,個個咬牙切齒,一經撞上,哪裏放她得過?
然而蕭影也是矛頭所向、眾矢之的,這等場麵,沒幾個不是他的敵人。更為老火的是,他現下傷勢未愈,武功未複,尚未交戰,已能料知結果。此刻他心裏不禁在想:“此番不死,也怕不能了。”
未等蕭朱跨出幾步,風萬裏已當頭截住去路,躬身為禮,說道:“北麵盡是黑道中人,公主您去不得!”
朱瑤行若無事,微微笑道:“風將軍,隻你一人來麼?”
話聲未落,瞥眼見公孫一電已然站在風萬裏身後不遠處;梅雨秋踏樹而來,雙足在樹尖上輕輕一點,已然飛落在地,接過朱瑤的話頭道:“皇上這次下了死命令,非得請公主回宮不可!”
高雷姍姍而來,喘著粗氣道:“風老兒,你傳聲示警時,老子離得遠啦,這才晚到,嘿嘿!”
風萬裏、梅雨秋、公孫一電會心一笑,不去理他。
雨雷電三人各自朝朱瑤行過主仆之禮,公孫一電話聲冷然道:“尋死覓活之舉,請公主大可省卻。皇上言道,公主若是乖乖跟咱們回去便罷,如若向我等威逼使詐,我等雖不能強施硬逼,但窮途追擊,伺機下手,未嚐不可。直至殺死蕭影,方才止休!”
朱瑤正想以死要挾“風雨雷電”,讓他們拿自己無可奈何。不意公孫一電將話兒挑明在先,言下之意,若她不肯回去,那便死纏爛打,非得逼著蕭影走上絕路不可。自己得以要挾他們一時,卻不能時時以死相拒,一個不提防,蕭影便有給他們害死之險。如此看來,自己與蕭影黏在一起,終有一日,非害死他不可。更何況此生要與他執手諧老,此願還在父皇殺他父母之時,便已注定不能。
言念雖如此,她嘴上還是不肯就此作罷,說道:“若你們害死他,我立時便自盡!”
公孫一電麵無表情,一雙冷月般的眼睛朝朱瑤道:“皇上言道,隻要咱們不是正麵逼死公主,那便赦我等無罪!”
他言下之意,是說當麵殺不了蕭影,大可暗地裏下手,蕭影先死,朱瑤再尋短見,那便不關四人之事。
話已說到這等份上,朱瑤也知道父皇這次霍了出去,已然到了不講情麵的層麵,隻要自己性命還在,那便非回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