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連日來慘事迭出,其其格為救自己而死,巴圖拖裏身受萬牛踩踏而亡,自己也幾經患難,九死一生,如今想來,恍如隔世。這一切好像夢境一般,讓人分不清哪些是真實發生,哪些是睡裏噩夢。
蕭影伸手拍了自己一巴掌,臉上微痛,確然不是做夢。他心裏暗道:“要是世間美的事全是真實,讓人傷痛的事全是虛幻,那該有多好!”
他愣愣站在廬前,想著心事。老嫗想是年老耳背,見有個人影印在地上,驚然抬頭,見是一個模樣兒極其標誌的小夥子,驀地麵露驚喜,顫聲道:“蜢兒,是你麼?蜢兒……蜢兒……娘想你好苦啊……你……你終於回來啦!”
說著身軀篩米般顫動著緩緩站起,佝僂著身子,伸手便來撫摸蕭影的臉。
蕭影見她麵龐抽動,分明是喜極而泣,眼眶裏卻流不出一滴淚水來,想是淚水已枯幹。
見她伸出的右手隻剩皮包骨,尚不知對方是人是鬼,心裏害怕,忙閃身讓開,嘴裏道:“老婆婆,你認錯了人,我不是你的蜢兒。”
老嫗驚喜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淒然道:“老身眼花了……是老身眼花了……蜢兒活著也該幾十歲了,哪還似你這般俊俏小夥……”
蕭影聽老嫗的口音當屬山西一帶人氏,卻不知何以在此?便道:“老婆婆,你怎地一個人在此,你的家人呢?”
老嫗未答,兩眼深陷,似乎憶起了陳年往事,眼神由淒涼到驚慌,從驚慌轉而恐懼,嘴裏翻來覆去隻說著三句話:“那年杏花村……蜢兒他爹死了……蜢兒也進了沙漠再沒出來……”
蕭影尋思,想是早些年她家裏發生劇變,家破人亡,以至心神恍惚,問道:“蜢兒是誰?”
老嫗凝目呆呆望著黃沙萬裏的大漠,神情淒楚,半晌才聲音沙啞道:“他是我的兒子,我在這兒等了他六十多年,他就在沙漠裏麵,我知道總有一天他會回來見我的……”
蕭影心想,可憐天下父母心,這老婆婆的兒子隻怕早就死了,她竟在這荒無人煙、黃沙漫天的地方苦苦等待六十年,當真教人感動和感傷。待要安慰她幾句,讓她早些回家,她的兒子大概不可能活在世上了,話到嘴邊,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轉念一想,這婆婆之所以能在這苦寒之地挨了六十年,那是她心中藏有幻想與憧憬,此時若自己說破,反而要叫她絕望。
他從身上摸出幾兩碎銀放在老嫗手心,拜別老嫗繼續朝西南而行。
一曲聲音低沉的歌兒自身後飄來:“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泛樓船兮濟汾河,橫中流兮揚素波。蕭鼓鳴兮發棹歌,歡樂極兮哀情多。少壯幾時兮奈老何 ……”歌聲滿含感傷,讓人聽來心裏酸溜溜的。
蕭影一回頭,見曲子出自老嫗之口,心裏有些兒驚訝:“這首歌用來思念她的兒子,雖然不大貼切,但其間所表達的生離死別、人生易老的悲涼意境,倒也恰當。”想要說什麼,終於沒口開,轉身又行。
臨近暮色,到了一處草木蒼翠,密林幽深之境,眼見也是鮮有人跡踏足。
蕭影繞過叢林,轉進一個山坳,驀地聽得水聲嘩嘩,湖水叮咚,放眼望去,見不遠處有一條溪流似白布般垂掛而下,瀉入下麵碧玉般的澗湖中,湖光山色,當真是一處清幽雅靜之所。
更妙的是一座別院依山而建,傍湖而居,一副牌匾上書著“碧玉山莊”四個金光閃亮的大字。
蕭影正愁沒地方歇腳,興衝衝奔近前去,卻見兩人端坐湖邊的亭子下,品茶敘話。凝目看時,見其中一個光頭和尚額前有顆大黑痣,正是前幾日在草原上割肉喂鷹的老僧,另一人與他年紀相若,約莫五十餘歲,錦衣綢緞,一臉富家老爺相,但一雙眼神略帶憂傷,與他的衣著大為不稱。
異地又見老僧,蕭影心想自己與這位大師真算投緣,竟在這兒複又相遇。他因割肉喂鷹一事,對老僧極為敬重,便不敢貿然前去打擾他們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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