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聖昂然道:“山西武林盟主,關係國家和民族興亡。我若此時不說,讓你盧老賊禍國殃民的陰謀得逞,那麼天下蒼生可要遭大殃了。白某一命,與天下蒼生運數相較,可說微不足道。天山派雖然地處西域,白某卻時時刻刻以身為華夏子孫為榮,區區性命,何足道哉!”
他說得字字鏗鏘,大義凜然,台下不少人聽了這席話,豪氣頓生,大聲喊道:“殺了姓盧的賣國賊……殺了姓盧的賣國賊……”
西首一邊山西群豪卻一聲不響,畢竟出了盧焯義這樣的奸賊,人人麵上無光。不過仍有大部分人心裏覺著,目下是非曲直尚未判明,倒不好妄下雌黃,說哪邊的不是。
盧焯義冷哼一聲,道:“白老兒,你父女倆說了一大堆廢話,卻一無憑證。你道這是什麼地方,豈容你等在此胡說八道。”
白聖道:“大夥兒若是不信,便請‘一劍飄雪’莫問天莫掌門和他的公子莫溪言上台,做個人證如何?”
話音甫落,一位身形枯槁、五十餘歲的老者,另有一位俊雅少年,一前一後飛身上台,武功均為不弱,正是莫問天父子。
莫問天雙目精光如電,望著盧焯義道:“白掌門所言不錯,這姓盧的白眼狼吃裏爬外,確然不是個東西。咱們這就將他宰了,以絕後患!”
盧焯義冷然道:“一個是天山派掌門,一個是雪山派掌門,帶了兩個小娃娃,大言不慚,稱什麼‘金童玉女’,從西域巴巴的跑到咱們山西來,不是為了搶奪盟主之位,卻所為何來?嘴裏個個說得冠冕堂皇,殊不知卻包藏禍心,都是一丘之貉。就憑你等西域一幹人的三言兩語,便想喧賓奪主,視我山西武林為無物,不覺得太過狂妄自大了嗎?”
西首山西武人聽了這話,都覺著盧焯義這話甚是有理,山西武林的大事,怎能憑幾個外人的隻言片語,便能左右得了。盧焯義被晉王李存勖指為盟主繼承人,豈能說殺便殺?
是以眾人將矛頭盡皆指向了白聖、莫問天、白若雪、莫溪言四人,有人大聲道:“你四人算什麼東西,山西哪由得你們做主的份兒?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現下你們客居山西,可不比西域,說話得小心點,別要無端端將小命丟在這兒!”……
怒罵之聲此起彼伏,直聽得白聖等四人咬牙切齒,卻是有苦難辯。
白聖一早便想到將此事捅破,多半會有這樣的下場,今日若不謹慎從事,瞧對方的架勢,要想全身而退,恐難上加難。
事情到了這般地步,便連前來主事的懷遠等五人也是無從開口,隻是不住地從中調和,勸解雙方不可逞一時口舌之快,鬧得自相殘殺,壞了武林大事。
中原群豪見白聖等人言詞鑿鑿,再一回想整個事情的始末,倒有八九分相信了他們的說辭,但苦於無憑無據,卻也奈何不得盧焯義。
一時之間,台上台下,個個心情沉重,不知今日之事如何收場?
盧焯義卻是愈來愈得意,聽著山西武人上千人眾熱血沸騰,不斷地辱罵白聖等人,聲援自己,自個兒在台上偷偷冷笑。
怒罵聲稍歇,人群中有人喝問道:“姓盧的,你既與耶律楚南約定以俠影劍作為交換,必定知曉俠影劍藏於何處,快快說來!”
這話倒提醒了不少人,一時之間,追問俠影俠下落的喊叫聲,淹沒了辱罵聲。
盧焯義心念一動,尋思:“何不趁此機會,暗下殺手,將白聖、莫問天、白若雪、莫溪言四人滅了口,到時來個死無對證,一口咬定對方是胡亂編纂的言語。若非如此,隻怕這些視俠影劍如性命的家夥,今後為了找尋寶劍,便此盯上了自己,羊肉沒吃著,卻惹來一身騷,這可大大不妙。”
他心裏想著,便即暗扣了四枚毒針在手,隻身走上前台,嘴裏說道:“白老兒等人的說辭,全屬一派胡言……”說話間臉上行若無事,運勁貫於指尖,指頭微微揚處,四枚毒針穿過衣袖,無聲無息分射白聖、莫問天、白若雪、莫溪言。
台下辱罵之聲,洋洋入耳,白若雪氣得花容失色,正在心裏暗罵這些江湖草莽都是糊塗蛋,驀地聽得一聲喊:“小心暗器!”
話音未落,有一人身隨聲至,眨眼便站到了她身前,但聽“錚錚錚錚”四聲微響,四枚細針跌落地上,在日光下閃耀著銀光。
白若雪瞥目看時,站於身前之人正是蕭影,不禁心裏一喜,喜色微微才上眉梢,急忙收住,冷冷的道:“原來是你!”
適才這一幕竟是如何發生?擂台上下之人皆不明所以,他們隻覺眼前一花,眨眼便見台上多了一個身形飄逸的少年,心下皆自一凜:“哪來的少年,模樣兒生得這般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