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位仙人的修為取得一定造化後,都要經曆一場緣劫,以滅六欲,清六根,方可升為仙尊,與天齊壽,不毀不滅。

而化劫的方式,是血祭。

結緣之人,不一定是親人,情人,但必定是終生難以忘懷之人。凡渡劫失敗者,元神重創,法力盡失,灰飛煙滅。

然世人多情,此一緣劫,便不知隕落仙人無數,人間悲劇幾場。

上一次,水煙然渡劫失敗,險些魂飛魄散,是早升為仙尊的哥哥,拚死把她救活。如今一千年過去,該解的緣,仍是,在劫難逃。

這一次,水空影懼了,他偷偷從太君處尋了法子,給煙然過輸了三成仙力。

天地間風雲莫測,下,濃霧渺渺,上,濁雲遮空。空影拍拍妹妹的肩,而後退開半步,鄭重地將絕淩刃交予。

“妹妹……哥,等你回來!”

……

狂野的烈風在耳邊轟隆隆咆哮,又似一片片刀刃般剜割著她的每寸肌膚,身上雖是上乘的仙袍也禁不住開始寸寸破裂。

“嗷,疼死了!”煙然感覺像是掉進了刀海裏,渾身上下都一陣陣錐心刺骨地疼,隻得緊閉著眼睛但願快點熬完。

同時,她也忍不住磨牙心中暗恨。眼前猶記她接過絕淩刃,眼巴巴望著哥哥一時感動得不知說什麼好,不料忽來一記無影腳,生生把她踹了下去,錯愕之中她還看見自家哥哥滿意地收回腳,揚起微笑甚至揮手跟她告別。

“好好幹,沒個一兩百年最好別回來了,哥哥我煩你。”

她現在真的很想回去往她親愛的哥哥臉上踹上兩腳。

無奈,剛剛打破結界幾乎耗光了她所有法力,如今隻能無力地任著身體自由下墜,墜向未知的世界——人間。

玉陵山脈,小樹林。

清晨的陽光還帶著露水的濕氣,溫柔地親吻花瓣。

隻是兩雙滿沾泥土的靴子突然闖進,驚飛了練喉的鳥兒,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我說,釘子啊,咱倆走了這麼久,是不是也該歇歇了?”其中一人一邊吭哧著喘氣,一邊有氣無力斷斷續續地說道。

“歇甚麼,一會追兵來了,咱們的小命都得玩完!”另一個臉上刻著猙獰疤痕的男人狠聲說,不時卻也回頭望望,布滿血絲的雙眼強忍著疲倦。

“走了一夜,啥動靜也沒有,說不定他們根本就沒發現東西丟了……”那個喘氣的人抱怨著,拖著的腳步越來越慢,幹脆停了下來,往樹幹上一靠就癱坐在了地上,嘴裏念叨說:“不管了,我真的走不動了,讓我,歇一會。”

釘子走到他跟前踢了他一腳,啐道:“二強,你tm找死不成?”

那叫二強的也狠狠往地上呸了一口,梗著脖子吼道:“要走你走,老子就坐一會了怎麼著?”

釘子見他這犯急的狠勁,知道不好逼得太過,加之自己也累得不行,哼了哼一甩衣袍也在草地上坐下,警告說:“就一會,歇完馬上走。”

二強鼻子哼唧一聲算是回應。而後兩人無話,享受著難得的放鬆時間。

忽然,四周的樹枝開始劇烈搖擺,葉子顫動著發出簌簌的聲音。

兩人頓時一驚,感覺強大風流自天空呼嘯而來,皆愣愣地抬頭看,隻見水洗般湛藍的天邊劃過一道暗藍光影,直直朝著他們的方向挾卷著颶風在麵前不斷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