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陸戰隊特種兵(1 / 2)

離開荊軻聖塔,妙然再領皮思平來到臨近的古廟參觀。

廟內有樓台殿閣百十間,柘樹成蔭。庭院中間,有座蓮花潭,深不見底,綠水滿波,映襯著一塊巨大的神石。

妙然告訴皮思平,這塊神石叫做精衛石,據傳乃炎帝女兒在東海溺亡,化作精衛鳥,她每日銜西山之木石填於東海,此處便是她常年過路歇腳的地方。也正因此,不知自哪個朝代開始,有古人在這裏修建起廟宇,供奉為女娃娘娘廟。

妙然道姑雖然年輕,卻已是女娃娘娘廟裏的住持法師。

進得大殿,果見女娃娘娘玉雕塑像端坐其中,鳳冠霞帔,神態端莊,兩旁有侍者,躬身而立。四條金碧輝煌的盤龍,騰雲吐珠,為女媧娘娘從旁護駕。兩麵的牆上,刻有麒麟、象、獅、虎、鹿、羊、騾、豺“八獸圖”,造型生動,多彩多姿。

皮思平舉目環視,見大殿氣勢雄偉,莊重壯麗,麵上陡然起了一種虔誠的神往。

在他的內心深處,自小受父母教化熏陶,從來就有“天下為公”的人生追求和價值觀,但於此時此境,讓他想到今後自己,到底是以皮思平之名,還是熊敬釗的身份,出現在未來的生活和工作中,實在是心中一片茫然。所以,即便他從來不祈佛佑、不敬鬼神,如今居臨在精衛填海的女娃娘娘神道前,雖無跪拜,卻不能不心生敬意。

一旁的妙然,見皮思平凝思楚楚的樣子,渾然天成,姿態飄逸,她看得真切,不禁心中怦然一動,隨即便紅了臉。

她是清心向道的女子,自幼出家入觀,今日為一個年輕的陌生男人撩動凡思,十幾年來這還是第一次,當下暗中急忙自責:“罪過!罪過!”

其實,妙然自見到皮思平的第一眼,便看出他心機頗重,眉宇之間帶有說不出的憂鬱和煩惱。雖然此人衣著破舊,頭發遭亂,眼神迷亂,但難掩沉靜的本性;甚至,這種性情的沉穩,幾乎到了一種殘酷的冷漠。但妙然卻在這冷酷的背後,從他眼睛裏的深處,像是挖掘到另一個男人的那種睿智和堅定,並透著一種孤單倨傲。

“他絕非凡夫俗子,必是才全智足,仁義明德之士。我乃出家道人,自然不能與他有男女非分之念。但當今宇宙,能識結這樣的善好之人實在不易,如此機緣難得,且做一對淨友又有何妨!”這妙然道姑想到這裏時,心下方定。

兩人從大殿出來,妙然以道家禮節向皮思平輕呼一句“無量觀!”然後道,“妙然有心邀請熊先生欲往舍下齋堂品茶,不知先生是否對坤道賞臉!”

她口中所言的“坤道”,是道姑對自家的謙稱。

“承蒙道長好意,”皮思平客氣道,“鄙人打攪了!”

他見這妙然雖是行道中人,凡下午兩人所到之處的景物,都能引經據典,娓娓而談,顯見對此地曆史文化研究很深,因此打心裏讚賞。

妙然所居沁芳齋,位於廟內後殿的偏靜之處一個小庭院,雖是夕陽殘照,院內一如晨間春光燦爛。奇石異草,桃樹花芳,地麵薄霧輕騰,溪水潺潺。

皮思平看得呆了,仿佛置身仙境一般。他心想:“如得在這樣的世外桃源度過一生,心曠神怡,了卻世事無盡煩惱,還哪裏顧得上再去糾葛自己到底是誰!”

進了齋舍,房間清雅宜人,幽香四溢,屋內擺置的數盆惠蘭,正在高挺綻開。“想不到這道姑也是個愛蘭之人!”皮思平對妙然的感覺,不由得兀自又多了幾分親近。

妙然泡製一杯茗茶呈給皮思平。她燦然笑道,此茶為她親手在山上采摘,從未輕易示人,便是她這沁芳齋,也不曾接待過男人前來,更不用說落座品茶了。

皮思平一個下午,盡是沉湎在妙然對風景名勝和曆史傳說的敘述裏,不曾對她直眼端詳,現在仔細看去,但見她脖頸白皙,手指如玉,隱約間飄著一種女仙之氣。更讓他心中一顫的是,陽光傾瀉在妙然的臉上,映照她挺直的鼻骨,殷實的雙唇,鼻翼的兩側也帶有幾粒細微的雀斑,這柔嫩恬靜的神態,與他那年秋天第一次動情思慕蒙苑,在教室裏從旁偷看時並無二樣。並且,妙然的這張臉孔,讓他微微覺得有些熟悉。

“天下竟有這一版奇巧之事!”皮思平暇想到,“這妙然若是蒙苑再生轉世,我與她遠離塵世的紛爭囂鬧,終日享受這裏的清靜,豈不是快樂到神仙一般!”

妙然被皮思平看得滿臉發燙,心中猛跳,私下裏暗道:“他這般目光盯過來看,深情如注,我果然沒有看錯他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隻是出家道人律規森嚴,戒懲貪欲之念,我又怎可自漫心智,不守清靜。”

她於是拂塵一舞,恰似汙念從心中全掃而淨。也正是這一突然舉動,讓皮思平立間回過神來,迅速從妙然臉上收回癡呆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