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畢業前兩個月裏的一天,滕老師晚上把程紅娟從宿舍裏喊到辦公室裏,說有重要的事情和她談。她起初以為滕老師又從某個渠道獲得了比賽信息,但沒想到他竟臉上不帶一點羞恥,正正經經地向程紅娟說,他已經愛上了她,並且已經這件事如實地報告給了妻子,而且還準備明天向學校的校長、黨委書記當麵彙報。程紅娟頓時嚇得臉色慘白,拔腿就向宿舍裏跑。剛進宿舍,就發現滕老師的妻子坐在她的床上,腳下堆著一個用被單兜裹起來的碩大包袱。她對程紅娟說,不反對滕老師愛上自己的女學生,反正她對他早就心生厭倦,巴不得滕老師馬上就能擇女另娶。更讓程紅娟心驚肉跳的是,這位神經內科女醫生甚至說,滕老師已經宣布正式和她分居,今天晚上開始起就搬到男生宿舍裏去睡,這一堆東西就是命她剛才整理出來的衣服,她現在帶過來替滕老師交給程紅娟。
程紅娟沒有料到,滕老師老婆的神經比她男人更加瘋瘋癲癲,想起滕老師的一貫作風,是想到就能說到,說到就能做到,立刻手腳冰涼,一身冷汗。她在腦子裏迅速閃過一個念頭,當天夜裏就得避開學校。
慌慌張張地緊急逃離北京,程紅娟回到在省城裏的二姐程紅麗家裏。程紅麗廈門大學畢業那年,趕上省裏招聘公務員,被錄取到團省委工作,現在已是團省委的一名重要領導。二姐幾年前結婚,丈夫花少嶸曾經是中科大工商管理係的高材生,去美國留學了兩年,如今在西華州淮上縣擔任縣長職務。程紅娟在二姐家裏閑住了兩個多月,應桐城市新宇紡織有限公司的邀請,去這家企業擔任了兩年多的產品質量總監。後來,花少嶸提任西華州常務副市長,程紅娟進了西華州電視台做女主持人,有時候為了製作節目的需要,也以記者的身份親臨現場采訪。
花少嶸是廣東深圳人,父親做了多年珠寶生意,在香港、廣州、深圳都開有分店,因為家中資財豐盈,而他又是獨子,所以為官很是清廉。然而,他自小出沒港深之間,養成了紈絝風流子弟的性情,改革開放在帶來國家經濟建設的發展的同時,也為花少嶸營造一個花花綠綠、美女如雲的生活圈子,為他向往美色提供了施展魅力的平台。程紅麗婚後對花少嶸的風流軼事有所耳聞,奈何二人都居身官位,拿他無計可施,隻好暗自發恨不為花少嶸生下一丁男女。
程紅娟初來西華州電視台,為了生活上能夠互相照應,被二姐夫安排一同住進在泉河幹休所的房子裏。沒想到,花少嶸對小姨子色心由來已久,起先是用程紅娟比她二姐更要漂亮、引人遐想一類的話語挑逗她,甚至經常抬手故作親昵地不是輕捏她的鼻子,就是撫摸她的秀發,每次一看花少嶸要做輕浮之舉,程紅娟就繞向一邊躲過姐夫。後來終於有一次,花少嶸在外麵喝了酒回來,進到屋子裏看到程紅娟在客廳裏看電視,就緊挨著她在沙發裏坐下,一手攬緊她的肩膀,另一隻手在她的胸前摸來抓去,程紅娟忍無可忍,當即給了姐夫一記響亮的耳光,罵他兔子還不吃窩邊草,竟墮落到對小姨子動野調戲,花少嶸不知是喝醉了酒,還是早有預謀心思,反倒不知廉恥振振有詞地向程紅娟說,兔子不吃自己的窩邊草,難道要留給別的兔子占便宜。程紅娟見姐夫對她淫思難収,自己又不能向二姐告狀,徒添程紅麗心傷難過,第二天便搬進電視台的女工宿舍去住了。
皮思平看不慣花少嶸蕎麥不分,隻要遇見女人就恨不能添了尾巴搖擺幾下的風流念想,尤其生氣他還曾經對蒙苑大獻殷勤,心中圖謀不軌,本想找個機會與花少嶸就他糜爛的生活作風問題深談一次,但想到自己和花少嶸並沒有起建立無話不說的友誼,而且想起孔老夫子兩千多年前就有預見,“食色,性也!”想禮教大儒都已承認女人是一道過不了的坎,自己又剛來西華州擔任市長不久,萬一與花少嶸之間發生了不愉快,必然有傷他對西華州總體大局工作的部署安排。於是,隻好暫且忍住,留待以後瞅準時機再說。
星期一,皮思平上午去電視台一完成程紅娟的電視節目采訪,就回到辦公室裏向北京的焦部長打了一個電話,因為他聽程紅娟說,西華州有二百多萬農民在外打工,春節再過幾天即將來臨,火車站的候車室改造沒有完工,就迎來農民工的返鄉高峰。程紅娟計劃,她下一個的專題節目策劃,將放在農民工返鄉難這一問題上。皮思平從北京到西華州赴任,深受列車上嚴重超員的苦害,所以剛上任就安排市裏的交通部門向鐵路部門反映,增加南至廣州、東至上海、西至北京的幾對旅客列車班次,不知為什麼,鐵路部門至今沒有回複。皮思平向焦部長簡單彙報了他在西華州的工作情況後,懇求焦部長親自出麵與鐵道部長聯係,為西華州增加旅客運力。焦部長說,“鐵老大”的掌門人劉部長是一個飛揚跋扈的家夥,他親自出麵也未必見效,明天恰好有一位國務院副總理接見他,他會把皮思平的請求當麵向這位副總理據實報告。焦部長說,他十分關注皮思平在西華州的工作情況,在央視《新聞聯播》和《社會周刊》雜誌裏都曾經看到與皮思平個人有關的報道,尤其是他對百姓的驚天一跪,正麵評價非常高。焦部長邀請皮思平春節回京過年時,務必與他聯係,他會親自安排一場隆重宴請,感謝他為部裏贏得了聲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