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無奈的歎息了一聲,陳煜陽所言又何嚐不是對老子說的呢?老子起身,對著北海,恭敬一禮道:“青陽師叔,弟子受教了!”
就連一向眼高於頂的元始天尊不禁也有些微微的歎息,看著北海,看著西方,眼中的神情開始複雜了起來。但是旋即又恢複到了清亮的眼眸,神色之中除開敬佩,就隻有一絲明悟,渾身氣息與往常不同。
三十三重天外,紫霄宮中,鴻鈞淡淡的笑著,笑容之中透著如道法一樣的玄妙,看著眼前這個白衣長衫的年輕人,道:“小子,老道當年的判斷果然不錯。你的到來確實改變了洪荒,改變了一些事,一些人!”
此時此刻坐在鴻鈞對麵的不是陳煜陽又是何人呢?陳煜陽擺手,聳肩,及其無賴笑道:“其實,我什麼都沒做,不是嗎?”
鴻鈞學著陳煜陽的摸樣聳肩,就連語氣都和陳煜陽一樣笑道:“其實,有時候什麼都不做,才是真正的做的不錯!不是嗎?”
這兩個洪荒世界之中的大佬狡猾的相視一笑,相繼沉靜了下來。最終還是陳煜陽開口說道:“也許我是改變了不少東西,不過隻要老頭你不為了血海六道的事情怪罪我,我就已經很滿意了!”
說著陳煜陽隨手,憑空拿出一顆靈果來,啃了起來,片刻時間,整個紫霄宮都沉靜在一股果香之中。陳煜陽似乎並不在意鴻鈞的態度,隻是這樣吃著,嘴角酸酸的甜甜的,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鴻鈞忽然輕笑,額頭上的褶皺很明顯又加深了起來,擺手道:“天道規則其實有時候也是一種變數,變數就是定數,我自然不會有什麼心思。隻是……”
說到這裏,鴻鈞居然停止了一下,看著下界,促狹的眼眸頓時起了一種莫名奇妙的情緒,說道:“隻是讓我想不到的是,你居然那麼早就在東海之上留了一手,這一手很漂亮。就連我都不知道日後的局麵應該如何發展?”
“你知道的!”陳煜陽很認真的說著,不理會鴻鈞的詫異,以及詫異之後淡淡的笑容。
是的,陳煜陽說得沒錯,鴻鈞知道的,一直都知道。雖然現在的鴻鈞更想要做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但是這並不能改變他知道的事實。不論是陳煜陽在東海布置的手段,又或者是西行路上的風霜,都瞞不過他。
苦澀的笑容淡淡揚起在眉宇之間,鴻鈞這張經曆過洪荒大地無數年的臉龐看起來亦如當年一樣,沒有絲毫變化。但是誰都知道,這張臉龐代表著的是什麼,那就是洪荒的曆史。洪荒的過去,甚至於是洪荒的將來。
“有些時候,什麼事情都知道,也是一件很無奈,很悲傷的事情!”鴻鈞挑起略微發白的眉宇,對著陳煜陽說著,陳煜陽饒有讚同之意的點了點頭,自嘲的微笑道:“曆史是不能改變的,就好像是天道一樣。但是有時候,後人知道的曆史,也許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靜靜的望著鴻鈞,望著那張笑臉,陳煜陽忽然無可奈何的笑著,微微有些英雄沒落的悲哀,清了一下嗓子,嘲弄的說道:“秘密放在心裏也會讓人瘋掉的,不過現在有我和你一起分享這些秘密,估計你老人家也不會太寂寞!”
鴻鈞點頭,輕輕抬手,舉起茶幾上的杯子,杯中卻是一杯清水,連茶水都沒有。這未免有些寒酸,不過陳煜陽卻沒有嘲笑和打趣的意思。而是很認真地端起手邊這杯白水,看了好久,才略略瑉了一口。
“如何?”鴻鈞笑著問道。
“白水而已!”陳煜陽漫不經心的說著。不過臉上卻露出一絲回味的神色,甚至有些神秘。這讓鴻鈞很滿意的笑著,點了點頭,沒有不再說些什麼,也沒有再問些什麼。因為他知道,這就是一杯白水。
隻是這洪荒世界之上,敢說這是白水的人,又有多少呢?而更多的人,則是想在白水之中尋找到茶水的味道。甚至在尋找一些他們一生都不可能尋找到的味道。有些好笑,但是卻是事實。如陳煜陽者,如鴻鈞者,這個世界上,又有幾人呢?
再次舉杯,不過杯到嘴邊,陳煜陽並沒有喝,略微起身,看著鴻鈞,道:“告辭了!”
鴻鈞點了點頭,並不多言。直到陳煜陽消失在了紫霄宮中,鴻鈞才緩緩開口,言語之中帶著無奈和歎息道:“小子,西行路……”話到一半,鴻鈞卻再次搖頭,不再開口,言語之中多有些踟躕。
“我自有分寸!”陳煜陽臨走之時就留下了這幾句話,但是言語卻是很有力,甚至連一點拒絕的機會都沒有給鴻鈞。鴻鈞不禁心頭有些酸楚,不過旋即又回複了天道應該有的泰然,暗自喃喃自語道:“該來的還是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