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江此刻也是一臉沉重道:“後土妹子,你有大慈悲,大哥心中清楚。但是大哥想讓你想一想,人族不滅我巫族沒有立身之地,為之奈何?你之大慈悲能否多多照拂我巫族血脈呢?畢竟我們才是你的兄弟姐妹!”
“可是……”後土立刻站起身子,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一邊的祝融卻道:“妹子,何必這般婦人之仁,我巫族本來就是盤古大神血脈,盤古大神精血所化。我等生命,難道還比不上那些螻蟻人族嗎?”
“這……”後土一時間無以應對。
此時此刻,後土心中隻是想道:命理如此,何來強求,青陽道兄所言才是正理。想到此,後土默默走出了大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看著漫天飄動的陰神,後土喃喃自語道:“世上亡魂眾多,九幽陰司不全。今日後土發下天地重誓,願以身成仁,化身六道輪回,以全陰司之職,以平人族之憤!六道即成,人鬼相安!六道輪回,現!”
眾位巫族聞聲而出,驚呼道:“後土妹子,不要啊……”
不過為時已晚,一道道金光已經從天而降,落在後土身前。頓時,素衣飄飄,後土身體好像是仙子一般在天空中飛舞起來,六道金光,六道輪回。
六道輪回,九幽血海之上,後土一身素衣,口中喃喃自語,眼中清淚縱橫。嘴角不斷抖動著,沒有多久,十八道宏願,向天盟誓。無比虔誠,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一雙眸子慈悲之中,帶著數不盡的滄桑,還有一絲絲遺憾。
後土化身六道輪回,功德無量。不過就在她不知道,在她的背後,多少人在哭泣,又有多少兄弟姐妹在悲愴。後土輪回,對於巫族來說,簡直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十二祖巫先少了一個,他們賴以依存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陣,立刻就變成了二流陣法。
缺少了中央戊土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陣,簡直就沒有一點威脅。不過就算有了後土,他們這號稱洪荒第一大陣的陣法,對於聖人來說,也是沒有半點殺傷。
青丘山脈,帝江六雙巨大的羽翼不斷煽動著,眼中含淚,這剩餘下來的十一祖巫同樣的麵麵相覷,感覺到渾身震動。悲愴,一種悲愴欲絕的心痛。尤其是玄冥,她的後土的感情最好,同為祖巫中的女性,自然要好一些。
噗咚一聲跪倒在後土離去的土地上,淚花一點一點落下,哭訴道:“後土姐姐,你又是何苦呢?何苦呢!”
祖巫傷心了,但是這天地間無數的人族冤魂則是解脫了,他們脫去了一身的戾氣,源源不斷的奔著九幽地獄而去。青丘山人族聚集地,燧人氏硬扛著自己已經搖搖欲墜的身體,率領人族,跪倒在地。
痛聲疾呼道:“後土娘娘慈悲,後土娘娘慈悲!”
這是超越種族的感恩,雖然巫族給人族帶來了滅頂的災難,但是在大愛麵前,是不分種族的。點點光芒在天空中升起,是人族冤魂的祈願,也是在這場種族生存戰爭中最最美好的花朵,可惜,這些美好,瞬間就會隨風而逝。隨著他們離開的,還有後土的生命。
九幽血海之上,陳煜陽一身白色身影,虛空站立,血海依舊汙濁,依舊泛著一股血腥的惡臭味道,不過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眼看著後土絕美的容顏一點一點的消散在血海之上,陳煜陽心中不知道是如何感覺。
長長的歎息了一聲,陳煜陽手中的折扇分開,合上,又分開:“後土,有位先哲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隻有兩樣東西能讓人敬畏。一是人心中的道德,一個是我們頭上的星空。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已經是超越種族界限的大愛了!”
後土的身體慢慢消散,最後臉龐上露出一絲幸福的笑意,道:“青陽道兄,您能來送後土最後一程,後土心中已經滿足了。隻希望道兄能夠記住後土,後土雖然化身六道,但是心中依舊幸福!道兄,永別了!”
淚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血海之中,汙濁的血海,一點一點變得清澈起來。陳煜陽凝望著這星星點點的淚光,心中湧起無限的不舍,道:“後土,你真的已經決定了嗎?”
後土重重點頭道:“道兄無須多言,今後土雖然化身六道,但是心卻永遠存在於洪荒大地。為我巫族尋求一線生機,同樣也為這些死去的人族尋求一線生機。天道至公,大道至愛,道兄,我會記住你,永遠記住你的!”
陳煜陽無奈的偏著頭笑道:“後土道友厚愛,為兄怎能不知。隻是愛有大小,大愛無限。”
說著陳煜陽手中忽然出現了一件東西,似乎是一塊令牌。一手扔上血海上空,擋住了後土的身體,陳煜陽默默道:“後土道友如此大愛天下,大愛洪荒,本座又怎麼能夠讓你這樣離去呢?”
“破!”一聲嗬斥,血海之上,無限光芒。
後土化身六道,隕落於世,本來是天道的安排。天命所歸,這是他最後的結果,但是如今陳煜陽再次強行逆天而上,天道自然要震怒。而天道聖人也不能容忍這件事情發生的,所以血海之上,立刻六道光芒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