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老人並不沒有失去理智,明知不可為的事情,他不想再多說了,隻能夠就坡下驢,陳淩峰見他鬆開,不禁笑了一聲,然後覺得自己的笑聲出現在這種場合,似乎有些過分,所以又閉上了嘴。
陳震坤連忙道:“這個可以!”
雖然話不多,但是陳震坤依舊是現在的陳家家主,他同意的事情也算是認定了,其實誰都知道陳家最有話語權的不是他,而是陳老爺子,陳淩峰,再次就是那個跋扈的京都第一公子陳煜陽。
陳震坤隻不過是一個台麵上的人物而已。
見陳震坤答應下來,黃家老人也才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不過和陳家妥協,不等於和白家妥協,他依舊很堅持道:“但是,白磊畢竟是殺害我孫子的凶手,不能這樣放過,白老,我們大家也認識這些年了,你們白家就這樣一個苗裔,我知道,我也不為難你,對於白磊我隻有一個要求,隻要我老頭子還在一天,白磊就必須在牢裏麵呆著,不能出來,至於我老頭子死了之後的事情,我也不想去過問!”
“這……。”白家老爺子一縷了一下,手掌不斷的撫摸著自己手中的茶杯,聞著清香沁脾的茶水味道,不知道該怎麼說。
黃家老人一見白家老爺子還在猶豫,不禁道:“這是我最後的底線,不能再退!”
見他如此堅持,白家老爺子隻好無奈的點了點頭,畢竟白磊不會死,白家還能夠留下一個後代,至於這個老黃還能夠活多大,那就不得而知了,重重喘息了一聲道:“好吧,好吧,畢竟他殺了人了,也隻能這樣了!”
一號二號見事情就這樣妥協下來,心中也是大定,看著窗外漸漸收住的雪花,心中不由的有一種春暖花開的感覺,不過他們似乎忘記了陳煜陽和白景琦的存在,他們兩個能夠讓白磊在牢房裏麵呆著嗎?這種可能性不大!
殺了黃偉明之後,白磊整個人好像是行屍走肉一樣渾渾噩噩的,在這個人世間,好像除了宋嘉之外,就再也沒有什麼能夠讓他活下去的希望了,現在宋嘉不要他了,他就隻能這樣,有時一個人靜靜發呆,有時還會傻笑兩聲,整個人髒兮兮的,看不出半點白家大少爺的依稀的風采。
也確實,白磊曾經和陳煜陽說過,他的父母都是做官的,今天在東北,明天到江南,後天在西南,他們的官是越做越大,錢是越來越多,但是給予白磊的關心,卻好像從來沒有過,也無怪乎陳煜陽在咖啡廳裏麵提起他的父母的時候,白磊隻是苦笑了兩聲,並沒有多少留戀和不舍。
按照白磊的性子,就準備讓警察將自己帶走了,但是陳煜陽卻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他讓朱自明一下子將白磊打暈,然後帶回去了,帶回了軍區,不過一個沒有靈魂的人,帶回去了,又能夠如何呢?
天軍之中,孫寶錢,朱自明,沙建國三人輪番照顧白磊,他們看著白磊這樣一天天的沉淪下去,心中也不好受,心中焦急萬分。
而白磊殺了黃偉明一下子打亂了陳煜陽的整個計劃,讓所有的事情都向著不好的方向發展下去了,身在尚海的白景琦自然也知道這件事情,於是連夜回到了京城,想要和白家老爺子研究出一個能夠避免牢獄之災的辦法。
如今的白磊就是白家的希望,白磊如果進了牢房,那他的仕途就結束了,不論是白家再如何強悍,也不能讓一個在政治上有汙點的人站在政壇的巔峰,這樣做無異於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韙。
但是現在的白家已經經曆過了一次青黃不接的時代,如果要等白磊的兒子上來,那幾乎就完全沒有機會了,白家老爺子之所以答應黃家老人,那也是權宜之計而已,他絕對不能將白磊送到牢房裏麵去。
京都的夜,顯得無比淒涼,剛剛的一場大雪讓整個京城籠罩在一種神秘的氣息當中,花草依舊生長,茂盛依舊,但是上麵覆蓋著的皚皚白雪卻似乎掃不去這陰鬱曾經來過的痕跡,淡淡的雪的味道不住的在白家的池塘邊上遊走,讓人感覺心中陰沉。
白景琦此刻正一身素衣站在池塘邊上,衣袂飄飄,這幾天他實在是沒有睡上一個好覺,為白磊擔心,一雙眸子空洞的盯著寧靜的湖麵,負手而立,就連那黑絲一樣的頭發,現在也開始有些銀絲出現,愣愣不知所措。
白家老爺子站在他身後,雙手扶著朱漆的欄杆,憑借著這份力量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忽然他一隻手重重的拍打在欄杆之上,嘴角一股液體湧出,捂著嘴,重重的咳嗽了兩聲,用手帕拂了一下嘴角,眼神愣愣的望著被鮮血染紅的卷絲,心中哀歎道:老了,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