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動手。”盧綰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力怯,當下呼喊中更是聲厲內荏。衛兵此時就算再不通時事,也知道該怎麼做了。連忙喚來同伴,向趙佗撲去。
可就在衛兵將要觸及到趙佗時,卻見趙佗猛一翻身,將踩在他身上的盧綰給掀飛了出去。趁著衛兵去接盧綰的空檔,從一旁的架子上抽出長劍來,直刺盧綰的心髒。
要是盧綰還在沛縣時,這一劍說不定就刺中了。可自起事以來,盧綰也算是身經大小數十戰,反應何等靈敏。情急之下順手拖過身邊的衛兵擋在身前。
“噗嗤”長劍從衛兵的身體上穿胸而過,趙佗皺了皺眉,卻也不含糊,當即拔出長劍繼續向盧綰刺去。而那衛兵也就此殞命,在他意識還殘存的最後一刻,還眼望著盧綰的方向,嘴中無聲地呼喊著什麼。
盧綰此時若是加以留心,便能看得出衛兵卻是在叫自己快走。可是趙佗在他身後緊追不舍,他又如何能夠分心他顧,早在衛兵幫他擋住那一劍時,他就已經跑到了廳門處。此時卻是已經到了城牆之上。
“趙佗反了,速速將他拿下。”盧綰一邊手舞足蹈地呼喚守城士兵拿下趙佗,一邊尋找能夠容自己藏身的犄角旮旯。他深知自己不是趙佗對手,一旦被趙佗拿下這條命就得交代在下邳了。
城上的漢軍士兵本來剛經曆一場大戰,此時又見趙佗部的蠻兵到來,不免有些防備鬆懈。當盧綰此刻呼喊的時候,反而是反應不及,等到第一個士兵反應過來時,趙佗卻是已經逼近了盧綰身前。
“卑鄙小人,趙佗今日就取了你的心肝看看是什麼顏色。”趙佗冷笑著將長劍抵在盧綰胸口。雖然這時他的身後已經滿是漢軍將士,可臉上卻是沒有絲毫懼色,反而是隱隱有些興奮。
“且慢動手。”按理說盧綰此刻應該是被嚇得暈過去才對,可今日他卻也一反常態。眼神尖厲地看著趙佗道:“你今日殺我確實是易如反掌,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能殺得了我,你能殺光我兩萬大軍嗎?”
趙佗聞言一愣,不過緊接著麵色更為猙獰。因為他看見了漢軍之中的一員偏將,正是他南越的族人趙奇。
“趙奇,帶著咱們的兄弟下去。今天我要跟盧將軍好好談一談。”
那偏將聞言也有些懵懂,他不知道自己的大王為什麼會和盧綰打起來。而且趙佗當初也說過自己已經加入漢軍,如今要論起來,盧綰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而自家大王要殺領導,他到底該幫哪邊?
“你聾了嗎?南越的兄弟們都聽著,今天是我跟盧綰的私人恩怨,你們都不許插手。”趙佗見趙奇還站在原地發蒙,也是一聲暗歎,忙對著其他南越士卒高喊。
盧綰本就是在軍中掛著虛職的將領,手中並沒有什麼兵權。韓信當初啟用他也隻不過是看在他還算忠心的份上,而且當時下邳城也的確是猶如空城。這才將趙佗手中的兩萬步卒發配給了他,讓他帶兵趁虛偷了下邳。可沒想到今日弄巧成拙,盧綰軍中盡是蠻兵。而要殺盧綰的是南越大王。
這時,一直在心裏天人交戰的趙奇也回過味來,他眼中帶著迷離的神色看著趙佗問道:“大王,漢王待我們不薄,為何要反回南越?難道大王就不怕漢王追究起來,到時候韓將軍兵鋒直抵家鄉。咱們的族人豈不是要生靈塗炭了?”
趙奇這番話也是說出了所有南越兵的心聲。他們之所以願意跟隨趙佗來中原也是因為這樣,因為不論是項羽劉邦誰打了勝仗,他們南越都必然是要遭殃的。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主動出擊。去襄助一方勢力獲取勝利,這樣也能保全自身。
而項羽目空一切,南越兵就算是去幫他們,也未免會淪為犧牲品。所以南越舉國上下最終都選擇了相助劉邦。可眼下正是戰事最關鍵的時刻,若是趙佗引軍回撤,南越豈不是成了眾矢之的。也難怪趙奇會有此番言論。
“趙佗,就連你手下的一個偏將都有如此見識。你卻想不明白,真不知道你這大王是怎麼當的。”趙奇的話字字珠璣,盧綰一句也沒落下。此時他也明白趙佗隻怕是要功敗垂成了,不禁麵露喜色,對趙佗冷言相譏起來。
趙佗冷眼看向眾人,悲愴道:“你們難道都是這番想法嗎?”
眾蠻兵一齊跪下,高聲道:“望大王以南越百姓為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