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這時在想著拍馬屁的同時,防長卻是火冒三丈。
“我讓你說大王的特征,你在瞎說什麼?”
周勃怔了怔,不解道:“那你說大王有什麼特征?”
防長怒不可遏,當即便彎弓搭箭,直指著城下。隻可惜天色太暗,他所指的地方卻是一片空地,所有的人都眼巴巴地看著他箭指空地在那哇哇亂叫。
“讓他別叫了,一會兒把那些蠻夷吸引過來。”韓信見防長突然如同發瘋一般地亂吼亂叫,也不禁擔心起來。他本來就是想偷偷地混進城去,不引起蠻夷的注意。可要是任由防長再繼續這樣叫下去,別說蠻夷了,恐怕楚軍都得被吸引過來。
周勃無奈地搖了搖頭,對城上喊道:“那你聽好了,大王的左股有七十二顆黑子。此乃帝王之相。”
防長原本還瞄準著城下大聲呼喊,在聽見周勃的話之後突然卻是安靜了下來。因為周勃所言正是他所說的漢軍之中人盡皆知的“秘密”。
“原來真是大王駕到,卑職這就開門。”防長安靜下來理了理思路,正打算開門迎接劉邦進城。卻突然又想到,自己將劉邦堵在城下這半晌,早已經犯了大不敬之罪,若是這會兒自己將劉邦放進城來的話,難保他不會惱羞成怒,遷怒於自身。
一想到這,防長到口的命令卻是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當即他又探出頭去,張望了半晌後對著周勃說道:“還未請教這位將軍高姓大名。”
“周勃。”
“哎喲”防長一聲驚呼,跌坐在了城樓之上。不停地輕撫著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又在心底暗罵自己不識時務。自己竟然將大將軍跟大王一起給堵在城下了,他們要是事後追究起來,自己還能討得了好去?
思量再三,防長還是決定自己先行一步逃命去了算了。說動就動,防長將自己的劍印交到了身邊一個小卒手中,隻說了一句:“給大王他們開門。”便下了城樓,徑直跑向西門。
小卒握著手中的劍印卻是好一陣地茫然無措,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怎麼會就此接任了防長的職務。可是茫然歸茫然,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給劉邦開城門。
這個小卒明顯比剛才的防長要精明得多,剛才防長在拷問周勃的時候他將二人的對話聽的是一清二楚。所以當下他再沒半分遲疑,直接就拿上劍印去打開城門,迎接劉邦入關。
劉邦在靈璧城下足足待了一個時辰,秋季的冷風吹在身上,再加上渾身又已經濕透,劉邦隻覺得自己這會兒渾身無不在顫抖。
眼見著城門打開,劉邦顫聲對身邊的韓信說道:“老弟,你要小心一些。這莫不是楚軍的詭計?”
韓信微微一笑,搖頭道:“大王請放心,此城雖然遍插楚旗。可城樓上的守兵卻做不得假。”
接受了防長劍印的小卒在令開城門之後就快步跑下城樓,躬身迎接劉邦入城。
漢軍大軍原本就是又累又餓,饑寒交迫,此時見靈璧城的城門打開,哪裏還顧得上是不是陷阱。一個個的都奮勇先裏麵湧去,劉邦也是在數名將領的保護之下才勉強擠進了城。
韓信雖說嘴上自信滿滿,可在進了城以後也是加了十二分的小心。當他看見四周的城牆之上並沒有異常的時候,這才安下心來,跟隨在劉邦的身後打算進入府衙休息。
可還沒等他追上劉邦的步伐,卻聽見身後有人在呼喚自己。
“你是何人?”韓信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人。此人身穿的不過是普通樣式的皮甲,看樣子應該是一員小卒。可是他偏偏須發皆白,一副五六十歲的模樣。雖然麵貌老相,可此人兩眼炯炯有神,倒像是一條精壯的年輕漢子。
那人手中捧起劍印,對韓信說道:“卑職乃是盧綰將軍手下一馬前卒,本跟隨防長駐守靈璧,以防楚軍偷襲。可剛才防長不知為何突然棄城而逃,還將劍印交予了卑職。如今既然見了大將軍,卑職自當還與劍印。”
韓信這才跳下馬來,皺了皺眉,忽然笑道:“你說你是盧綰軍中的將士,卻又如何知道我又重掌兵權之事?你應該隻知周勃,不認識我才對。”
小卒直起腰身,麵帶笑意,將劍印遞到韓信身前小聲說道:“卑職陳遠山,家住宛縣。乃是宛縣守備軍的隊長,日前漢王進軍宛縣,收編了我等。卑職這才跟隨漢王出征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