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嬰見盧綰都與自己平級之後定然更是立功心切,他說不定真會像周勃所說的那樣直接殺入故道,被楚軍前後包夾,落個軍破身死的境地。
“那要不咱們去救救他?”韓信此時心境更是紊亂,直接就是想不出來任何化解眼前危機的辦法了。
周勃沉吟了一陣,毅然地搖頭說道:“恐怕已經來不及了,若是我們到的時候灌嬰已經全軍覆沒。那我們也是自投羅網,再說我軍糧草不濟,未必能堅持到目的地。”
一說到此處,韓信猛然想起。盧綰跟樊噲還有兩萬軍馬此時恐怕正要發往故道,若是讓他們去了,那不也正好是被人家甕中捉鱉。當下韓信也不再顧及周勃的反對,直接下令道:“聽我命令,全軍急速前往故道,務必要在五日內趕到。”
周勃雖是不知道韓信的態度為何轉變得如此之快,不過他一向是以韓信馬首是瞻的,所以當下聽到命令,也是不再反對,直接就去集結部隊,準備進行強行軍。
整整五日,三萬漢軍都過著餐風飲露的生活。越是接近故道,地勢就越是平坦,連大一點的樹林都難以找到,更別說打野味來充饑了。
隻有遇到一些小溪河流的時候,眾將士才能在河裏捉些魚來烤了吃,有時候餓得實在受不了了,甚至還有不少人現場演示了一遍什麼叫茹毛飲血。
不過痛苦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因為後麵還有更甚的痛苦在等著他們。
大軍到了故道入口的時候,出現在他們的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戰場。
空曠的野地上遍布著楚軍和漢軍的屍體,不過看樣子這是一場臨近不久前的戰鬥。不少屍體上還有汩汩流血,甚至還有重傷員還試圖抬起胳膊向周圍的人求救。
“灌嬰難道沒有進故道?”周勃仔細打量了一下戰場上的狼藉,得出了如此的結論。
韓信也強忍著嘔吐的欲望,在一具漢軍屍體身上摸了摸,點頭道:“還有溫度,應該沒有死太久。”
周勃聞言更是興奮,看來他們原先的擔憂並沒有成為現實。灌嬰的軍隊好像並沒有進入故道,而是在外麵的曠野上就跟敵軍交上了手,而且看看戰場上的陣亡比例,灌嬰的部隊似乎並沒有吃虧,因為白衣綠甲的楚軍屍體比紅衣黑甲的漢軍要多得多。
“去看看,灌嬰應該是撤退了。”韓信登上一處高地,四處環視了一圈,卻並沒有發現有軍隊行進的蹤影。
周勃也跑到韓信身邊張望,一樣是沒有結果。隻得派出麾下的哨騎沿路查探。剩下的士兵則是在距離戰場一裏外的地方駐紮下來分工覓食。
可是說來也怪,周勃派出去的三撥哨騎皆是無功而返。帶回來的消息也一律是“沒有發現可疑目標”。
到了第三日頭上,韓信也等得不耐煩了。戰場上的楚軍屍體已經全部都開始腐爛,而漢軍的屍體早被周勃帶人掩埋了起來。按理說楚軍應該不至於這樣冷血,打過仗之後必要的收斂還是要做的吧,可是整整三天,連個鬼影都沒有看到,更別說前來收屍的楚軍了。
“你說灌嬰那小子不會跑回南鄭去了吧。”韓信嘴裏叼著根野草的根莖,這種野草根莖的味道很是苦澀,平常人恐怕含在嘴裏不須片刻就得吐出來。可韓信卻是越含越上癮,他隻覺得這種苦澀的味道才更能讓他靜下心來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周勃這幾日也是百無聊賴,附近能夠找到的食物已經被他搜刮得幹幹淨淨,就連不遠處的兩條小河裏麵如今都再看不到魚的蹤影。
三萬將士們自從昨天中午吃過飯之後已經一天沒有進食了,一個個的都是有氣無力,翻著白眼看向天空,好像天上能給他們掉下來糧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