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沉吟了一會兒,還是搖頭說道:“不行,此事事關重大。我還是不放心讓你一個人去。”
其實韓信這話已經說得非常明顯了,“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那多派個人跟在身邊不就得了嘛。可樊噲是什麼人?雖說他不傻,可他本就是屠戶出身,哪裏懂得那麼多彎彎繞。見韓信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脫,也是發了火。
“你這個將軍好不講理,俺都立了誓了你也不讓俺去。難道非要俺把腦袋擰下來放在你麵前你才放心嗎?”
韓信卻是沒想到樊噲會發這麼大的火,吃驚之餘不禁納罕:“你真想去?此事可是危險重重,一個不慎就會丟了性命啊。”
樊噲哪裏管得危不危險,隻是篤定地說道:“去,當然要去。誰不去誰是孫子。”
“那好,此事幹係重大。若是失敗了恐怕咱們八萬大軍將會全軍覆沒,你要先知道此事的輕重。”韓信見樊噲已經一步一步落進自己的圈套,很是滿意。
樊噲見韓信還是不太放心自己,不耐煩地揮手道:“將軍若是不放心俺一個人,就把盧綰給俺派上當個副將,也好監督監督俺。”
帳下眾將聞言都是一驚。明眼人幾乎都能看得出韓信是在有意栽培盧綰,灌嬰更是清楚其中的細節。所以在樊噲說出要讓盧綰給自己當副將的時候,就連周勃這個厚道人看他的眼色也帶上了一絲詫異,都當他也是韓信早就安排下的棋子,此時這一幕不過是兩人在對戲罷了。
但是樊噲還沒來得及注意到周圍同僚的神情變化,就聽到韓信拍案說道:“行,那就派盧綰與你同去,不過你得簽軍令狀。”
“軍令狀是個什麼玩意兒?”樊噲迷糊了,他此前哪曾聽說過何為軍令狀。隻知道上級給了命令,你辦好了有賞,辦砸了該砍頭,該挨鞭子也跑不掉。
韓信見樊噲還在犯迷糊,也不再管他。他此時心裏正美著呢,本來他刺激樊噲就是為了把盧綰給插進去,可哪想到樊噲還沒等自己開口,居然主動就把盧綰給連帶上了。
“盧綰你上前來。”
盧綰應聲出列,跪在韓信麵前。他也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此次若是跟樊噲前去將這件事給辦好,那自己就是真正的搭上了韓信這艘大船,從此仕途無憂。
韓信正色宣道:“盧綰為右路軍司馬,樊噲為校尉,率兵兩萬,跟在灌嬰的身後殺出故道,直取陳倉,奪下陳倉之後不許戀戰,給我快馬加鞭趕往函穀關。”
“函穀關?”盧綰原本聽到自己升值任了右路軍的司馬時心裏異常高興。可是一聽要讓自己去函穀關的時候,他也傻在了當地不知所措。本來漢軍人數就不多,如今還要分出兩萬去函穀關做什麼。
“對,函穀關。”韓信可是沒有忘記,劉邦除了這八萬人還有其他的部隊。正是當初入關中之時留在關外的各地方守備軍,這些人加起來約莫也有好幾萬,用來對付章邯是最合適不過的。
“你等到了函穀關外隻需去找我漢軍的旗幟,找到之後就回軍陳倉,支援我軍。”
這下不光樊噲盧綰迷糊了,就連一向精明的曹參也開始犯起了迷糊。
韓信見著帳下迷糊的眾人,隻得長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看你們一個個真是榆木腦袋,哎。我就跟你們說得詳細一點。”韓信原本還覺得排兵布陣是件挺輕鬆的事情,以前看電視上別人家的元帥隻要說出安排,下麵的將領自然就能心領神會,把計劃執行得妥妥帖帖,滴水不漏。可輪到自己的時候怎麼就這麼累呢。
其實也是他忽略了一點,別人家的將軍那不是幾代為將就是師出名門,一個個的比元帥還狡猾。可是再看看他帳下的這幾個人,灌嬰周勃盧綰樊噲。沒起事之前都是些二杆子,就拿周勃來說,之前就是個紮筐的手藝人,閑暇的時候幫人家哭哭喪,吹吹號。盧綰就更不用說,灌嬰也是個小買賣人。隻有樊噲還算得上家境稍好一些,可也是無產階級的農民,又如何比得上人家的將門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