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將軍,您不記得了?黑水部落,我是族長。”胡俞此時也定下心神,湊了上來。
盧綰撓了撓頭,故作恍然道:“哦,原來是你們。有事嗎?”盧綰其實並沒有想起眼前這倆人是誰,隻不過既然對方說跟自己有舊,他也隻能假裝記起,以免雙方難堪。
可想到韓信要求準時到場開會,隻得又將饑餓感給按捺了下去。他可知道韓信對於定下的軍法執行起來是沒有半點猶豫的,自己敢遲到,韓信就敢殺。
衛齊諂媚道:“盧將軍,咱們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盧綰一聽這話就生氣,老子趕時間呢你沒看到嗎?借一步,借個毛啊。但他還是略作客套地說道:“那你們在此地等我一會兒,我開完會出來再找你們。”
胡俞報仇心切,他恨不得現在就將計劃跟盧綰說清楚,可被衛齊給拉了一把後也憋了回去。等到盧綰急衝衝的離開後,衛齊才在他耳邊低聲道:“你現在跟他說也無濟於事,你難道就沒看出來他根本就記不起來咱們是誰嗎?”
“啊?”胡俞一時沒反應過來,他也是被盧綰那副親熱的神情給迷惑了。
衛齊鄙夷道:“這都是他們這些當官的看家本事,一會兒等他出來你再跟他細說吧。”
胡俞狐疑地看了衛齊一眼,點了點頭。結果這一等就等到了大半夜,整個軍營裏的士兵都已經熄火入眠,站崗放哨的士兵也是昏昏欲睡。可帥帳裏還是不斷傳出眾將領的議論聲。
“要不咱們回去睡了,明天還早起呢。”衛齊打了個哈欠,伸著懶腰對胡俞說道。
胡俞擺了擺手,固執地說道:“你去睡吧,我再等會兒。”
衛齊見說不動胡俞,隻得長歎一聲,繼續蹲在帥帳外的牙旗下苦等。
就在衛齊快要睡著的時候突然聽到胡俞一聲暗呼:“出來了。”他頓時也來了精神,雙眼瞪得溜圓看著從帥帳裏熙熙攘攘走出來的眾將領,可好半天也沒找到盧綰的身影,衛齊也有些著急:“你說盧將軍他去哪了?”
“不知道啊,還沒出來吧。”胡俞比他還急了,整個身子斜靠在旗杆上,手搭涼棚不住地張望。可此時的盧綰卻比他們更急,這會議開完了他剛要走,韓信卻把他給叫住,說是要跟他敘敘舊,可他跟韓信哪來的舊情啊,自己以前倒是坑過韓信,別不是現在得了勢來報仇了吧。
“盧綰,坐。”韓信指著下首的第一張桌子說道。盧綰頓時受寵若驚,軍中等級製度森嚴,他雖然是中軍的將軍長史,名義上的二把手。可是因為沒有戰功的關係,所以一直在眾將中地位比較低下,會議時排座次也是坐在帥案的最遠端。
可如今韓信手指著的可是下首第一的位置啊,那個位置平時都是曹參與灌嬰的座位,像他這種中高層軍官是做夢都不敢妄圖染指的。
盧綰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雙手不停地揉搓著桌角旮旯。其實要說這桌案都是一個樣子,並不是說靠前的位置桌子就比後麵的好,坐墊就更軟,隻不過這個位置是權利的象征。就像他盧綰,身為中軍將軍長史,手上統帥兵馬也有近萬,可是沒有灌嬰的命令他卻是不敢隨意調用的。
可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擁有的權利就比他大多了。至少可以不經過韓信的手就將幾萬兵馬隨意調動,當然你拿去給自己壯壯威勢是可以的,但你要把這幾萬人給玩沒了也得負責人,這就跟挪用公款是一個性質,你要拿著公款出去裝一下,炫炫富沒問題,可你要敢花掉那就是監守自盜,會判刑的。
“將軍,叫我留下有什麼事嗎?”盧綰享受一般地將整個桌子摸了個遍,才抬頭望著韓信問道。
韓信笑著擺了擺手說道:“沒事,就是我今日興致比較好,找你來敘敘舊。”
看見韓信笑臉,盧綰心裏一凜。俗話說得好,笑官打死人啊,韓信平日裏要板著臉跟自己說話倒還好一些,可是他一旦跟你笑眯眯的特別輕柔,反而容易引起人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