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本來大家就吃不起飯才來參軍的,以為能夠吃得上一口飽飯。可是到了這裏還得擔心受怕的,不是很可憐嗎?”阿瑤習慣性地偏了偏腦袋,清澈的雙眸正對著韓信的眼睛,透著那麼股子天真無邪。
韓信聞言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在阿瑤的鼻尖輕輕刮了一下說道:“阿瑤你還小,你不懂什麼叫可憐。他們在這裏受些苦不算可憐,如果他們以後在戰場上戰死了,他們的家人才是真正的可憐。”
阿瑤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可眼睛中還是透著幾分迷茫。其實韓信還有些話是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他原本是想跟阿瑤提起他父親失蹤之後他們母女兩人的生活怎麼樣,可如果他將這個話說出來的話, 恐怕阿瑤又會回憶起傷心往事。
“你先下去吧,我再跟這些大哥哥們說幾句。”這下阿瑤倒是很乖巧的離開,看著她走下將台後韓信又站起來準備繼續訓話,可還沒等他開口就聽見下麵的將士開始起哄:“將軍,你別說了。”
“怎麼不說了?”韓信眉頭一揚,怒從心頭起,看來這還是一夥刺頭兒兵啊,好說歹說都不聽了還。
士兵們沉默了一陣,隨即從隊列中走出來一個年紀約莫四旬左右的中年士兵走到韓信身前施禮道:“將軍,我是胡蛋子的爹。我叫胡俞”
“哦?你也覺得我說得不對嗎?”韓信麵色變得陰沉,語氣雖然還是在說笑,可任誰都能看得出他現在就是一團蓄勢噴發的岩漿,隻要胡俞一言不慎,就會落個跟他兒子一樣的下場。
胡俞卻是好像沒發覺一樣,隻是自顧自地說道:“我是我們那個部落的首領,這裏很多的士兵都是我部落裏的鄉親。”
“恩,那你究竟是什麼意思?”韓信也明白了,這是在跟自己亮明身份呢。意思就是告訴你,別扯那些沒用的,這裏的人大多都是我兄弟,你把我兒子殺了你還想讓我們聽你的話,你玩蛋去吧。
“將軍方才說得極是,我們在這裏受些苦不算可憐,可要是我們戰死在了戰場上,家鄉的婦孺們才是真正的可憐。”
韓信原本還以為對方是來威脅他的,可怎麼聽著這話裏的意思倒像是在幫自己辯護呢。
“來,你先站好,慢慢說。”韓信連忙將胡俞的身子扶正,他也明白要想真正的讓這夥新兵聽話,恐怕眼前這個胡俞才是重點。
“謝過將軍,將軍斬殺我的兒子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胡俞不敢怪罪將軍。隻是我們黑水部族有個規矩,就是族人若是喪命在外,還需要將遺體給運回族中安葬。”
韓信原本還以為胡俞要跟自己提什麼條件呢,見不過是想要回兒子的遺體,忙不迭地點頭道:“這個自然,自然。”
“胡俞代表黑水部族謝將軍大恩。”胡俞講到此處已經是老淚縱橫,雙膝一曲就跪倒在韓信身前。畢竟是老年喪子,是為人生一大痛,這不是每個人都能皆受得了的。
韓信連忙又伸手將胡俞扶起來,安慰道:“胡大哥能體諒,韓信深感欣慰啊。還請胡大哥將令公子的屍體帶走吧,早些送回族中安葬了也不要耽誤了正事。”
“是,胡俞領命。”胡俞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腳步蹣跚著又走回陣列中,跟鄰近的兩個同鄉一起將兒子的屍體給細心包裹後,小心翼翼地抬出了校場。